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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有凑巧,早几天几个打杂的伙计闲聊天,对从风给沈万奎变戏法添乱津津乐道,话中说到那天他冲王嫂叫“娘”
,你一言我一语嚼着舌头:王嫂一个废物鸡哪来的儿子?实在好笑。
这话被秦矗无意中听在耳里,暗里动了一个念头:那小子撞见和尚叫舅舅,可见他不认识易婉月,这不正好蒙他?沉思一番,心里想出一条计策,忙去对邱持贵说:“你赶紧去跟梢夏福常的儿子,把他行踪摸准了,逮着机会行事。
北城郊外有处荒屋,把他引到那地儿,咱们两个对付他一个,爪角兕一准手到擒来。”
邱持贵迟疑着说:“这事儿……就怕王嫂不肯干。”
“你咋见傻呢,有王嫂什么事儿?还能让别人搀和?你知我知,神鬼莫知。”
秦矗所言北城郊外的荒屋,便是从风这会儿遭到算计的矮屋。
矮屋建在溪边的一片荒地中央,荒地上堆着数座年代久远的坟茔。
屋主原是一个守坟的孤老头,孤老头的吃穿给用由其中一座坟主的后人供养,但后来不知什么原因断了生计。
孤老头起先还能种些薯类菜蔬自食其力,但随着岁数增大动不了了,又不敌病痛折磨,日子难捱,绝望之下找根绳儿吊出三寸长的舌头,听蛐蛐儿去了。
因孤老头是个横死,民间甚是忌讳,矮屋东不着西不着孤零零的落在坟地上,打这儿起四乡八里之人皆视之为凶宅,无人敢来光顾。
秦矗在这地儿抢劫算是被他选着了。
邱持贵对爪角兕原本另有所图,不料秦矗下手急,仓猝无计,只好配合他,心想,这会儿胳膊拧不过大腿,我先让他得了手,日后再想办法。
他听了秦矗的话,果真去跟梢从风。
费了不少工夫,对从风的行踪起居渐渐了如指掌,便是从风昏迷两天三夜未醒也落在他眼里。
今儿他窥视从风复元出门,随四大棍去饭摊进赌馆,晓得机会来了,便快步流星回去知会秦矗。
秦矗听罢,大喜过望,扳着指头算了一下,赌场打烊少也得两个更鼓,即刻措备尚有充裕时间,便叫邱持贵找来两束线麻,用元青颜料染黑烘干;自己亲备一件女人衣服,一条绳索,一些易容的脂粉,一并打个包袱。
诸事就绪,二人分开各走。
离从风居所不到一里,会了面,低言嘀咕了几句,避个背眼地儿改换了头面。
秦矗原本个头就不高,装扮成女人其模样几可乱真。
邱持贵五大三粗,又是驼背,甚是别扭,于是穿一件肥大长袍,有夜色掩饰,勉强过得去。
挨近老孙头宅院,潜伏在暗处,伺机行事。
也是该着从风倒霉,他若是从赌场回来早早的黑了灯睡下,就不至于有后面的事情发生。
可他偏偏亮着灯不肯上床,而此时已是更深人静,万籁俱寂,马翼飞睡沉了,老孙头也睡沉了,邱持贵把纸团儿扔入从风房内立马闪身离开,真正的人鬼不知。
秦矗见从风蹦出门来,暗中向他招手示意,一路引诱他跟着自己走。
出了北城,二人估摸着从风不会岔路了,便先行一步进了凶宅。
从风被他们绊倒,又挨了一顿闷棍,这才明白这俩歹人是冲自己来的,他感到倍儿奇怪,什么人要跟我过不去?我又没招惹谁,不应该啊!
于是提着精神说:“我来天津是找我娘的,不是找死。
你们是谁,为什么没来由打我?我爹都没打过我,你们怎么能打我。”
邱持贵“哼”
了一声说:“我们是谁,告诉你也无妨,让你死个明白。”
秦矗把邱持贵踢一脚,压低声音吼他:“闭嘴,你就不怕他做了鬼回来寻仇?”
从风听着不对劲,说:“你们不会让我死吧?我还没找着我娘,我爹还等我回去呢。”
秦矗说:“怎么会让你死呢?不会不会。”
一边说一边拿绳索把他捆缚成一团,又用一块破澡巾把他眼睛蒙住。
邱持贵说:“是啊,不能让你死,你死了你娘该多伤心。”
“别说没用的,废话什么!”
做为一只刚下山的小鲜肉,还得保护那么多女人,心好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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