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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正六年,七夕。
武宁斜倚榻上,手中摆了个把玩合璧连环的造型,室外喜鹊鸣叫喳喳,背后屏风书满“寿”
字,她微微侧过脸对着郎世宁,眼光落在窗外,却见胤禛负手立在庭院中,背后是月影朦胧,灯意阑珊。
他的面目亦是朦胧,一如当年穿越初见:她方从四阿哥府外别居归来,四阿哥见了她第一面只淡淡道:“若没完全痊愈就再躺躺,你向来身子弱。”
。
雍正七年,七夕。
武宁手持薄纱纨扇,坐于月亮门前,梧桐树下,做势品茶,屋内半遮半掩着黑漆描金书架,书卷满屋。
胤禛微笑着,站在郎世宁画板边看着她。
……
雍正十年。
武宁坐在早已准备好的红烛下,低眉垂首、十指纤纤,手中托着件衣裳,窗下荷花缸里,二白二粉的荷花绽得正艳,另有小小蓓蕾初出水面。
武宁做了个飞针走线的姿势,只觉得灯光下那锦缎生辉耀眼,几乎刺得眼睛也花了,她抬眼望向胤禛,顺势揉了揉眼睛。
郎世宁连忙道:“娘娘,请别动!”
。
……
雍正十二年,倒春寒。
前几日还是初春的暖阳气候,枝头初萌绿意,一片大地回春,欣欣向荣的预兆,紧接着便突然下了一场大雪,紫禁城内各条通道上,俱是洒扫太监,缩手跺脚地挥着大扫帚,将雪推到路边去,那雪中,又有已经冻上的冰,冰雪夹杂在一起,干湿俱备,凉意一丝丝地渗到皮肉里。
春禧殿里。
天光还没完全暗下去,殿里阴沉沉的,武宁没让掌灯——她从上个月开始,就偶尔地觉得胸口不舒服,气闷咳喘,最近这几天更是明显。
午膳以后,她在床上躺了半天。
直到现在。
灯一亮,她就觉得眼前有重影,黑乎乎地晃来晃去,直晃得她头晕,饭都吃不下去。
荷田忧心忡忡地看着撤下来的晚膳——茶香奶糕、梅花酥饼、银丝鱼羹,虾须八宝面……武宁几乎一筷子都没有动。
清明眼中亦有忧色。
两人对看了一眼。
胤禛过了晚膳的时辰才来,他在养心殿看了一天的奏折,连晚膳也是在御案边胡乱用了几口,这时终于能休息下来。
清明跪下将情况说了,荷田在一旁补充着,胤禛听了,紧皱着眉头,当即便让苏培盛宣了太医来春禧殿。
太医一来,便来了三四拨,武宁的病情却不见好转,越发沉重。
从冬到春,连着两个月,整个后宫都惊动了。
名贵药材、远疆补品流水一般地送进宁嫔娘娘宫中,春禧殿隔着老远便能闻到一股浓浓药味。
太医轮流上阵,却是怎么也找不到症结所在。
这一日,武宁隔了帘子只听他们隐隐约约地又道什么“气虚血滞……娘娘素来体弱……”
云云,不过那一套四平八稳的说辞。
胤禛声音带了遏制不住的怒气,喝道让他们全滚下去开药。
武宁心里担心,在枕上撑起上身道:“皇上?”
。
屏风后,胤禛高大的身影晃了晃,随即绕过来到床前握住她的手,道:“觉得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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