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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承信听得这话,顿时一惊,看着声音传来之处,果然有隐隐红光泛出。
眼看不少人都往江边赶去,便也抱了阮元,去江边想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江上火势渐大,等阮承信父子赶到近处时,已是一片火海。
盐船平日仅在江上航行,多半质量并不高,也没有多少防火用具。
而仪征江面,又是南京和扬州关联之所,一时大量盐船在此聚集。
这一场火下来,江上盐船毫无防备,顿时纷纷起火。
不满半个时辰,长江已成了火海。
沿江民众越来越多,可也没人愿意去救火。
阮承信找来一个路人,问道:“兄弟,这火烧得这般大了,也……也没人去救吗?”
“大哥是外地人吧,这里的规矩也不懂的?”
路人看着这场大火,似乎并不稀奇。
“我常年客居外地,多年不回仪征了。”
阮承信籍贯在仪征,倒也不愿说自己是外地人。
“这火灾啊,原本都是巡河的守卫来负责。”
路人似乎很了解这些,说起来如数家珍:“可这平日也没什么灾祸的,大家太平日子过惯了,那些守卫平时,也只看他们吃喝玩乐,防火救灾的事,就没那么伤心了。
反正事后报一个火势过盛,扑救不及,也就罢了。
若免了他们的职,又要找人,也是一般的慵懒,还不如用旧的。”
“那,平日民间就没什么办法?”
阮承信还是很难相信。
“守卫不让啊,若是咱们平时自己去救,那不是抢了人家的生意吗?若是真有胆大的,真去救火了,没得几日,这些守卫就会变着法儿纠缠他们,直到他们再也不敢,或者干脆搬出去。
日子长了,咱也就不敢动弹了。”
阮承信听完,不由得连连叹息,火势大到这般局势,便是守卫来了,恐也难救。
只得眼见一艘艘盐船在火中爆裂倾覆,一袋袋精盐沉入江中,与长江融为一体。
又过得半个时辰,守卫终于渐渐赶到,救了一阵火眼看势难挽回,便相继离去了。
阮承信虽不经商,但看得长江已成一片火海,也不禁为盐商难过。
正在这时,忽听得一个声音高声吟道:
“逃灼烂之须臾,乃同归乎死地。
积哀怨于灵台,乘精爽而为厉。
出寒流以浃辰,目睊睊而犹视……嗟狸首之残形,聚谁何而同穴,收然灰之一抔,辨焚余之白骨。
呜呼。
哀哉!”
听得文辞,竟是累年不出的骈文。
骈文本以音韵见长,这时逢此极惨之景,更是悲怆凄然,令人泪下。
又听这声音继续道:“且夫众生乘化,是云天常。
妻孥环之,气绝寝床。
以死卫上,用登明堂……麦饭壶浆,临江呜咽。
日堕天昏,凄凄鬼语。
……强饮强食,冯其气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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