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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明所言定郡王,是乾隆长孙,皇长子永璜之子绵恩。
因永璜早逝,乾隆一直非常怀念这个长子,对绵恩也格外信任。
“可德大人你有所不知,前几日经筵,皇上和我等谈及明初分藩之事,却说明太祖立孙不立子,大是失当。
恭闵皇帝年幼,明成祖不仅年长,还有军权,这般强藩在侧,恭闵皇帝却如何应付得来?这说的是恭闵皇帝,指的只怕是定郡王啊。
咦,这不是阮詹事吗?那日经筵之时,阮詹事也在场吧?”
常青不经意间看到阮元在侧,便有此一问。
所谓恭闵皇帝,其实指的是明代建文皇帝朱允炆,因为在明代建文帝没有庙号谥号,清代特加谥号恭闵惠皇帝,《明史》也以恭闵皇帝称之。
阮元自不想在立储之事上多发议论,只点了点头,说“确有此事”
。
几位大臣看阮元年轻,其实也未免有些轻视他,又觉他对太子之事似不上心,就各自聊各自的去了,没怎么理会他。
忽听常青道:“这不是庆大人吗?庆大人,今日军机处没有别的事吗?庆大人也和我们一同下朝了?”
阮元回头看时,只见后面多了一位一品大员,大约五十上下年纪,面色平和,殊无异色,脚下行步之时,每一步的距离竟都一模一样。
想来是个极为端正,却又不免有些固执之人。
阮元上朝议事也已有半年,知道这人是兵部尚书、军机大臣庆桂,字树斋,他是雍正朝大学士尹泰之孙,乾隆朝大学士尹继善之子,自幼生长于高门大族,故而气度异常从容镇定。
庆桂见了常青,也不慌不忙,从容作揖道:“常大人,其实我来此,并非因军机处退值,眼下西南战事正紧,我身为兵部尚书,自当在兵部主持事务,故而今日与常大人同路。”
虽然战事紧急,但庆桂也不慌张,而是一如既往的与常青对答。
常青看庆桂模样,至少不算冷淡,愿意和自己说话,也就放下心来,向庆桂问道:“庆大人,不知军机处里,最近可有议及立储之事?这距离新君继任,也不远了啊?”
庆桂依然神色平和,道:“军机处不闻立储之事。”
常青听着,不免有些失望,只觉得庆桂协理军机政务已久,想来应是知道些朝中机密的,便循循善诱,道:“庆大人,我等俱是大清的忠臣,这军务至关重要,原也是不该问的。
可这太子之事,并非军务,大家偶尔谈及一番,想来也无伤大雅,不知庆大人……”
“常大人。”
庆桂从容笑道:“常大人想是当时不在京城,或许不知道,乾隆三十八年,皇上便已立下太子,特将写有太子名字的诏书,放在了正大光明匾之后。
到得太子继任那一日,诏书自然会公之于天下,常大人既然如此关心太子人选,何不再等上些时日呢?”
庆桂笑得从容,可常青也知道,这番笑意也是在警示于他,自己在太子问题上,已经尽礼,绝不会再多言一句,自己再问,便是自讨没趣了。
想到这里,常青也只好还上一揖,与庆桂告别。
其实次年常青即因年迈去世,最终也不知太子人选。
此时忽听后面一个老迈而有力的声音道:“你等在那里耳语,是在说太子人选吗?此事皇上早有决议,还需你们多问什么?怎么,若是太子与你们所想并非一人,你们还要犯上作乱不成?”
自然是阿桂的声音了。
常青等人都是寻常文官,哪里有气魄与阿桂抗衡?听了这句话,也都各自拜过阿桂,连称绝无此意,便即散了。
阿桂也见过庆桂,道:“庆大人,皇上不放心前线战事,故而让我到兵部一趟,助你处理军粮马匹调动之事。”
庆桂自然上前相拜,谢过阿桂,此时庆桂也看到了一侧的阮元,阮元眼看自己与庆桂四目相交,连忙作揖拜过。
可这一次因为军务繁忙,阿桂庆桂都没和阮元答话,便向兵部去了。
只是阮元也看得清楚,庆桂对自己的眼神中,不免有一丝冷淡。
未来太子这个问题,阮元是绕不过去的。
那日朝会后不久,乾隆依惯例去热河避暑山庄巡幸,阮元等不少人都留在京城。
一个月后的一天,那彦成又到了扬州会馆。
阮元自然盛情以待,问起那彦成所来缘故,那彦成笑道:“伯元,这一年之间,你从七品升到了三品,朝廷里流言蜚语,听到的不少吧?你先前见过兵部庆大人,可有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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