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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郑氏说,动用警察儿子寻找四小叔,“他们爷俩对心思。”
“试试吧。”
徐德富信心不足道。
女人时时处处表现细腻,徐郑氏说:“德龙回来你别啥都说,来家乐呵吃一顿饭。”
徐德富望善良女人一眼,没说什么。
徐梦天找了大半个亮子里,好歹找到徐德龙,说:“四叔,我娘让我找你回家过节。”
他清楚父亲跟四叔之间掰了脸,兄弟俩掰生(由亲变疏远),说爹让来找和娘让来找不一样,“走吧四叔,回家。”
“过节?七月是什么节?”
“鬼节。
家里杀了羊,叫你回去吃。”
徐梦天还是特意说娘给四叔留了羊蝎子。
徐德龙摇摇头,说:“不回去啦。”
“四叔……”
侄子央求一阵,没说动徐德龙自己回家去,对父母说,“四叔不肯回来。”
徐德富抬头望夫人一眼,说:“我说什么啦?找不回来。”
唉!
徐郑氏叹一口气。
徐德龙突然来家,大嫂徐郑氏惊喜万分,四小叔要大哥剃头,生怕徐德富拒绝,一旁帮腔道:“给德龙剃头,德龙喜欢你剃的头型。”
“好长时间没摸剃刀子,手也有些抖。”
徐德富不愿意给四弟剃头,他的头不好摆弄……“抓紧剃吧!”
徐郑氏积极张罗,促成长兄给四弟剃头,显然意义也不在剃头上,她从柜子里找出来一个白布包放在丈夫面前,说,“你看刀子快不快。”
徐德富慢腾腾地拿起剃刀子在自己腮上试了试,说:“嗯,不太快,得鐾鐾刀。”
“德龙小时候最护头(小孩儿不爱剃头),你大哥给你剃头,你哭嚎不干。
爹活着的时候,因为剃头,你没少挨踢。”
徐郑氏说,亲手为四弟系上围裙,换个人这些活儿都是由下人做的,家里有佣人。
徐德富刷刷鐾刀,再次在自己腮上试锋刃。
他给徐德龙剃头,眼前出现二十多年前的情景,幼小的徐德龙头顶竖立起一根小辫,俗称冲天柱。
剃一次头,他哭嚎一顿。
街上有剃头挑子,好一点的还有理发店,徐德龙跑回家里让长兄给他剃头,其中便有了特别的含意,当时徐德富并没想得太多。
事实上,徐德龙是在用这种方式向亲人告别,等待他的那场赌是一生最非同寻常的,最壮烈的……并非小题大做,对手是谁啊?日本宪兵队长,同他赌意味什么,徐德龙心里十分清楚。
“德龙,听说你要跟日本人赌?”
徐德富收起剃头工具,问。
“大哥,是日本人找我赌。”
徐德龙不是辩解,是说明。
徐德富忧虑的目光落在四弟脸上,说:“日本人的钱那么好赢吗?”
四弟徐德龙没说什么,涌到嘴边的话没让它跑出来,他觉得说出给家人增加负担,那句话是:我跟日本人耍的不是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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