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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宝局人员摇骰子……那场赌成为亮子里历史最长的一次,鏖战了五天五夜,徐德龙吃光了一筐白面饼,他同栾淑月没输没赢,输赢在闵二秧子和王警尉之间展开,王警尉输得最惨。
第一场春雨狂暴地来到亮子里,雨中,衣衫不整的徐德龙在泥泞街道上往家赶,筐铺的实物店幌那只筐风雨里十分破旧,摇摇欲坠。
丁淑慧顶着盖帘儿接徐德龙进屋,他的眼睛布满血丝,目光直直的,长毛搭撒,一头扎到炕上,一觉睡了两天,她叫他都叫不醒。
自己上街去“缝穷”
,挣些针线活儿钱。
“你家四爷呢?”
“缝穷”
女人问。
“烀猪头,给人抬走都不知道。”
街旁空闲地上,丁淑慧从针线笸箩中捡出一片很新的树叶说,她身边坐着“缝穷”
女人。
“缝穷”
女人问:“你出来做针线活儿,筐铺谁管?”
“筐铺早黄啦。”
丁淑慧纳袜底儿,手有些笨拙,说,“我的手做成病,伸不直,攥不紧,勒不了树条,编不了筐。”
“我说嘛,瞧你拿针挺费劲的。”
“唉!”
丁淑慧叹口气道,“太细的针线活儿干不了了。”
街口一阵骚动,日本宪兵端枪押着五花大绑、脖上插着木牌的闵二秧子。
接着有人喊道:“快看哪,出红差出红差:枪毙或刀砍犯人。
处决土匪等披红游街,故名。
啦!”
一群看热闹的人随着刑车而去。
“缝穷”
女人四下看看近处没人,低声道:“那个人前天对我说,他因为押宝得罪了王警尉……警尉的钱也敢赢呀?待会儿能听见毙人枪声,黄土坑法场离这两胯子远哩。”
丁淑慧心一哆嗦,忽然站起身,收拾针线笸箩,说:“我明儿个再来!”
“缝穷”
女人惊疑地望着她离去。
亮子里法场在镇郊存在近百年,日本宪兵、警察划定的警戒线外围满观看的人。
执法队员站成一排,犯人站在土坑边儿上,脖子挂的木牌子上写着:“枪毙通匪犯闵二秧子。”
死到临头的闵二秧子目光在黑衣警察行列中找到他要找的人——王警尉。
赌场上的王警尉和警察的王警尉判若两人,威威武武,手按在腰刀上,十分得意。
“官报私仇!”
闵二秧子声嘶力竭道,“王警尉,老子在阴曹地府等着你,还赢你!”
枪响,闵二秧子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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