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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鼠在杂物间——修在屋内的小房间——内打架、撕咬,尖叫,霹雳扑棱……他听来很烦,顺手绰起炕上的线板子,砸向木板门,老鼠安静片刻。
杂物间老鼠再次折腾,这次抓起鞋撇向杂物间门,老鼠安静一会儿,马上又打闹起来,没完没了,大概是发情追逐。
“该死的东西!”
他撂下烟袋下地,找到烧火棍,进杂物间打老鼠,翻找时烧火棍掘开干树条子,一片暄土,棍子探进去,咣啷……什么东西?他蹲下身,手扒开土,坛子嘴露出来,眼睛一亮,再扒,是一只大肚坛子……埋在土里的坛子多是用来藏贵重物品,一定是媳妇……他的手伸进坛子,触到金属东西一阵惊喜。
啊!
钱!
往下他做的是一个赌博故事的开头……几步远到家了,一股风刮过来诱人的味道,香味从一家熟食店飘过来的。
日子过得好的时候,一次丁淑慧和徐秀云街头选购食品,熟食摊品种繁多,猪头肉、猪耳朵、猪舌头、猪蹄、猪尾巴、烧鸡、熏兔……“伙计。”
丁淑慧手拎绿豆色玻璃瓶子说,“来只猪蹄。”
“好嘞!”
小贩用马莲叶系了只猪蹄,说价道:“两角钱。”
丁淑慧付了钱,把猪蹄递给徐秀云拎着,说:“给德龙装斤酒去。”
“恒盛源”
酒店挂着红色葫芦店幌,她们进去装了一斤高粱小烧白酒……一切都只能回忆了。
她见筐铺门敞开条缝儿一愣,走时锁了门,她习惯拽下锁头。
明明……哦,八成是德龙回来过,丈夫有个不好的习惯,进出时常不带上门,她总开玩笑道:喂,德龙你的尾巴没进来吧?他回头一看门没关。
“德龙!”
她喊着迈进门槛,屋内空空荡荡,无人应声。
炕上的烟笸箩旁撂着杆旱烟袋,烟袋锅里有烟燃着,袅袅飘着烟雾。
丁淑慧目光落在杂物间敞开的门上,放下手里的东西进杂物间,惊呆了。
干树条子扔在一边,蒙着猪吹泡的坛子倒在土坑边上,明显给人掏过,丁淑慧一屁股坐地上,哇地一声哭出来……赌徒的鼻子好使,能准确闻到同类在什么地方。
这不是吗,徐大肚子晃荡进郝家小店,近一时期他经常来这里住宿,他鼻子很好使,这里有人玩,说赌也成。
“徐爷睡通铺,还是?”
郝掌柜问。
徐大肚子掏出数十张壹元纸币,捻成扇形,朝脸上扇了扇道:“郝掌柜,圈个局(拉拢赌徒凑成一局)。”
“巧啦,巧啦。
你的老牌友,也在敝店。”
郝掌柜说,拢人在小店里成局——设赌抽红。
“哦,是四爷!”
徐大肚子猜出来。
“对,对呀。”
郝掌柜怂恿说,“瞧四爷今天腰里鼓溜溜……”
都知道四爷有钱搁不住,忍不住往牌桌上扔。
“哪个做‘汉买卖’的?”
徐大肚子问,一听到赌他耳头眼儿冒小脚的主。
“卖刀口药的宋小得瑟!
在,在,今晚硬八股绳挑关锡鑞匠上了场,他们正三缺一,请吧徐爷。”
郝掌柜倒几分心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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