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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
徐德龙狠吸几口烟,其实烟早乏(燃完)在烟袋锅里他不知道而已,说:“曹婆婆,大人孩子没事儿吧?”
“保住保不住,一会儿看药啦。”
孩子还在产妇肚子里,出得来出不来接生婆没法做出准确判断,曹氏无法对徐德龙说,“情况不太好,顺生是不可能。”
“不能顺生?”
徐德龙听到最坏的消息,不能顺生,就是横生难产,他陡然紧张起来,说:“那咋办呀?”
“妈呀,哎哟我的妈呀!”
徐秀云突然痛叫一声,往下的呻吟卡在喉咙里,没力气吐出来。
这也到了关键时刻,接生婆要显身手的时候,曹氏把未抽透的坤烟袋递给徐德龙,他替她端着烟袋。
老牛婆掀开盖在徐秀云下身的被子,说:“哦,流红啦。”
曹氏没说那个“血”
字,产妇的血窝子有的老牛婆大概忌讳。
“曹婆婆,还有没有办法……”
丁淑慧看到危险,眼里汪着泪水。
“唔,看老天爷!”
这就是曹氏的本领,一切靠老天,她从徐德龙手里接回坤烟袋,平淡地说:“保不住了。”
“孩子?大人?”
“当然是孩子,大人眼下还没事儿。”
接生婆断然道,在一片红色中划拉什么像在浑浊的水中摸鱼,一个沾满血液的人形东西捧在手上,对徐德龙说:“找个家什来!”
徐德龙顺手拿过一个筐底儿——编筐从打底起头,有时失败就剩下筐底儿——接生婆把血糊糊的东西放上去,往下怎么做他清楚,扔到后院去,铺子前面街道,没有将夭折的婴尸抛到大街上的。
后院堆着柴火,他便放到那上面,抓把草盖一盖。
转身回屋去,跺掉鞋上的一层浮雪,叹息道:“要个孩子这么难?”
“已经掉(流)了两个,滑了。
不易挂住,她亏气亏血,需要好好调养。”
曹氏说,收拾她的接产工具,拿了酬谢走人。
送走曹氏后,丁淑慧说:“秀云太刚强,上午还编个花筐呢。”
“今个儿正月二十七。”
徐德龙自语道,“公历1932年3月1日,这孩子要是活着属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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