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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瑞王府?那里不是她的家,等待她的也是凌迟酷刑。
可不回去,又能去哪?
她的心,那样痛。
她以为她够努力了,努力扳倒秋可吟,努力救爹娘。
可最后她得到什么?娘死了,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秋端茗一口一个何玉莲喊着,似乎从前与娘认识,似乎与娘有深仇大恨,这又是为什么?爹爹曾是御医,那娘呢,娘从前是何身份?她不得而知,也无从得知。
心痛得几乎蒙住呼吸,仿佛刀绞。
脑中亦是痛,仿佛有无数洪流在奔腾,反复冲撞着她的额骨,似要将她一点一点撑裂。
突然,她飞快地跑起来,满头青丝全散了。
她必须奔跑,不停地奔跑!
唯有奔跑方能让她脑中停止胀痛,唯有奔跑,才能掩盖她全身止不住的颤抖。
明月高悬,却不知人间苦楚。
一路奔回瑞王府,她没有回醉园,直接奔向龙霄霆的书房,平日他总是宿在那里。
脚下步子已然不受大脑控制,她一路往他书房奔去。
谁能救她?他吗?如果告诉他一切,他会信吗?他能帮她救出爹爹吗?突然,她很想试一试,也很想赌一赌。
只要他待她有一分真心,他不会弃她不顾的。
穿过冷湖,四下里静悄悄,夜风吹起各个园中半卷的竹帘,遥遥望去烛火隐隐灭灭。
他的书房,她曾去过两次,青石小路,两旁白菊盛开,细小的菊花瓣洒落一地,像是铺了一层细腻的雪。
白色的尽头,是一座青灰色古朴的院落。
最后几步她几乎飞奔起来,终来到书房门前。
门窗紧闭,似与外界隔绝,她轻轻推开门,月光照进漆黑的屋子,竟像是推开一段沧桑的时光。
屋子尽头,一丈雪白绢布垂落,幕布之后点着一盏油灯。
突然,幕布之上显现出明黄色的宫殿,红色琉璃瓦,天空半是墨汁般的暮色,半是幻紫流金的晚霞。
这样的背景,金碧辉煌,气势摄人,显然是皇宫。
精湛的画工,绝非普通皮影工匠能办到,且皮影工匠从未见过皇宫,如何能画得传神?难道绘画之人是龙霄霆?
她将脚步放得极轻柔,缓缓靠近。
此时,两个皮影人物出现在雪白鲛纱上。
她认出来,那是她亲手所制的皮影人物,她本只是雕刻,此时人物已上色。
女子穿一件纯蓝色织金裳,七彩披肩拖曳在地,好似携了道彩虹。
衣裳如此眼熟,她想起来,这是龙霄霆带她去看皮影戏时,在风满楼让她穿上的衣裳。
再看那男子,白衣翩翩,双手负在身后,好似握着什么。
此时天色突然黯沉,白幕一下子暗了,接着乌云压过,雨点如珠滚落。
女子立于垂柳下,淋了一身雨,却纹丝不动,一任无根水将她浇透。
男子走向女子,将手中的伞递给她,独自淋雨。
“姑娘,这伞给你。”
霜兰儿心中一紧,是龙霄霆的声音。
果然是他,独自一人演皮影戏。
“姑娘?真是可笑的称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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