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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予安一派淡然地拿起杯子喝了口水,说道:“如果是担心祖母训斥,我会帮你解释。”
纪轻舟轻轻咋舌:“没安好心啊你,又想害我挨训?”
解予安侧头偏向他:“祖母没有你想象的那样严厉。”
“那是因为她是你祖母,你当然不这么觉得了。”
“如今不也是你祖母?”
“怎么是?”
“怎么不是?”
解予安下意识地反问了一句后,才反应过来自己与纪轻舟说的尽是些没营养的废话。
这实在不合他性格,于是不再多劝,潦草结束了这个话题。
·
饭后,二人一同在花园散了散步,归来后又去茶室喝了会儿茶。
临近十点时,女佣到茶室提醒,说送张医师过来的车已经到门口了,纪轻舟便让黄佑树带他家少爷去会客厅等候,自己则去接待医生。
张医师是个看起来约莫六七十岁的老头,头发虽已灰白,精神却很是不错,提着针灸箱穿过走廊时可谓健步如飞。
治疗在小会客厅进行,解予安解开了黑色的纱带,坐在皮质坐垫的单椅上,仰着脖子后靠椅背。
张医师便坐在他右侧的高脚凳上,打开针灸箱,摊开工具。
“近来各方报纸常登载细菌之危害,我界保守人士多对此学说不以为然,我倒认为信一信也无妨。
“故而给二少所用针具,我事先都已消毒,每下一针前,也都会用酒精擦拭,你们尽可放心。”
在开始治疗前,张医师特意对纪轻舟解释了一番,不知是否是受到了解予安的舅舅,那位沈医生的特别嘱咐。
开始治疗后不久,老太太在女佣春姐的搀扶下,拄着拐杖进了会客厅,见纪轻舟陪在一旁,略欣慰地点了点头。
针灸时的氛围比纪轻舟想象中还要沉静,分明今日天气还算爽朗舒适,医生与患者的额头上却都密密麻麻地布了层汗。
张大夫显然是全神倾注之故,他持针的手臂也好,上下提叉、来回捻动的手指也好,都极其稳定,丝毫看不出抖动。
即便是纪轻
结束之后朝他招了招手,示意纪轻舟跟自己过去。
纪轻舟预感到他也许要同自己交流治疗进程之事,就扭头对解予安说了句“我去送送张老先生”
,跟着张大夫出了会客厅。
关上房门后,张医师压着嗓音,沿走廊边走边道:
“我方才给二少爷诊了脉,和上次一样,仍是肝气郁结。
我虽能给他开药,但毕竟治标不治本,最好还是得让他自己解开心结。”
纪轻舟点了点头,表示了解。
待送张医师二人到大门外后,便快步返回了小会客厅。
宽敞屋子内,穿着一身黑色长衫的解予安依然闭着眼眸靠在椅子上,身体皮肤扎过针的位置都留下了一点红印,估计要过一会儿才能消退。
听见纪轻舟进门的脚步声,他缓缓坐直身体,拿出黑色纱带准备缠绕在眼睛上。
伴随他起身的动作,纪轻舟看见他额角的汗液沾湿眉宇后从眼尾淌了下来,忍不住打趣道:
“诶呀,我们元元怎么哭了呀?这么痛啊?”
解予安没理会他的嘴贱,自顾自地展开纱带,要往眼睛上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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