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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愆微微侧了下身子,三公主不由得暗想,他是要走了吧。
然而不是。
顾愆垂下眼睛,轻声问,“这可是公主摆的棋局?”
三公主有些意外地看着顾愆,她每次都在这等着他,可他每次都避而不见,这次却是很反常。
待时隔半饷后,方开口回着,“嗯。”
“你是在等……等解棋局的人?”
顾愆生生把即将脱口而出的“我”
,换成了“解棋局的人”
。
两人都入了座,沉默了一会儿。
面前的棋局,似乎让他极是为难,见着他犹自蹙着俊朗的眉,三公主一时,不自觉地伸手去抚平它。
顾愆躲开了,接着说了一句,那句话平淡无奇,可落在三公主耳里,反而带有不祥的感觉。
“臣解不出来,”
他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天太冷了。”
“这么奇怪?”
“是的。”
三公主静静看着顾愆,见他的眼睛固定在面前的棋盘上。
他又谈起了别的,内容听起来很平常琐屑,是关于他母亲的一个发簪,一直说了半天。
他平时说起话来,音调会是抑扬顿挫的,但现在全用同一个调子讲着,显得平淡而不熟悉,让三公主觉得好像,顾愆他要去很远的地方,会离她越来越远。
而且,三公主发觉顾愆不忍看自己。
他的眼睛一直盯着棋子,或者碟子,或者远处的某只鸟,却独独不去跟她对视。
三公主没来得及开口,顾愆就自己突然站了起来,让她一惊。
“臣还有事,先行告退。”
“嗯。”
直至顾愆淡出视线,三公主才转过头,粗略扫过顾愆原本坐的位置时,发现用丝绢包着的物什。
难不成是送自己的?
三公主掀开丝绢后,见到了顾愆口中提到的发簪,还有她送出的香囊。
棋盘上的棋局尚未解开,他的人倒是已经走远了,没回过一次头。
三公主执起他握过的棋子,那上面,犹似还带着他指尖的温度。
她把棋子扔进棋盅,一颗接一颗,全部放回便好了,反正得把这一段忘掉,不能任其搁置于心。
搁置于心了不免会再想起,会再次被牵动,
而后,会让自己深陷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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