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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镇离范建新的家乡有两百多公里,驾车走高速的话也就两三个小时的路程,若乘高铁更快。
可是,现在是1982年,整个华夏还没有建成一条高速公路。
离通车最早的高速公路——沪嘉高速,还需要8年的时间,更不要说高铁了。
范建新先乘汽车,再乘火车,复又乘汽车……几经转车,在第四天的傍晚,他终于出现在跃进面粉厂职工宿舍的家门口。
看着熟悉又陌生的房舍,他,竟不敢推门!
屈指一算,他回到了阔别38年的老窝。
此时,他的心情不是一句“近乡情怯”
能形容的!
从空间上看,他这趟离家只有两百多公里,在后世根本就不算什么;而时间上,竟是差了38年啊!
现在,他还能见到父亲吗?!
这一年的12月是父亲失踪的日子,具体是哪一天,他真的想不起来了。
后来的岁月,他是最不愿意回忆这段日子的。
他的心一阵的慌乱,乱的他整个人跟着凛冽的寒风在颤栗。
这根本不像他当年18岁的光景,那时的他,是穿着单衣在冬天里也不知冷的青头。
老爸老妈和妹妹都在家,只有姐姐上小夜班去了。
“妈——”
现在的范建新心理年龄五十有六,可身体的荷尔蒙分泌实实在在的处在18岁,时刻萌动着青春期的冲动。
他推开家门,见到母亲,眼泪就忍不住的流了下来。
此时的母亲,比他记忆中岁暮的老太太模样,年轻的太多!
有一种成熟而知性的女人韵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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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她这一生坎坷不断,挫折常伴。
范建新正不知该和母亲说什么呢,一声吼声就炸在耳边。
“范建新!
——你疯哪去了?!
一百天了,不见你的踪影,你死哪去了?!
早晚严打把你抓进去!
……”
老爸的身高矮小,声音却如洪钟大吕,高昂而嘹亮!
他见到三个多月不见踪影的儿子回来,咆哮的从厨房冲出来。
一只手上还拿着待糊的纸袋子,另一只手就把蘸满浆糊的毛刷子指向了范建新的鼻头。
糊纸袋子是家人改善生活的一项近水楼台先得月的手工劳动。
住在面粉厂宿舍,去厂里扫点不要钱的脏面粉打浆糊,还是容易的。
范建新从来不愿意干。
一家数口,没日没夜的糊啊糊,一个月只能增加几块钱的收入,还得报几角钱的税。
范建新从上初中起,就开始跟老爸顶牛。
他后来上了师范大学,才明白这叫青春叛逆期。
听到老爸的怒吼,范建新也是一怒,自己的小命差点丢在外面,这才好不容易回到家,老爸不问三七二十一,就是一顿臭骂,还用沾满浆糊的刷子指着自己,差点就点在鼻子上。
范建新虽然在学校里常被人欺负,打小就被骂地主羔子,可在家里却是“窝里横”
、“看家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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