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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娇深吸一口气,安抚外祖母:“娇儿不曾喝汤药,在外头抓石子呢!”
抓石子是云娇幼时常玩的游戏,只需五颗较圆润的石子,便能蹲在墙角边玩上半日。
钱老夫人这才放下心来,安定靠着枕头,任由云娇喂着,将那碗燕窝尽数吃了。
放下碗勺,云娇扶着钱老夫人,想让她平躺着歇会儿。
钱老夫人忽然高声道:“老头子,世林哪去了!
叫世林来!
世林呢……”
云娇手中一顿,钱世林,她的三舅舅,在幼时便过继给了她大外祖父,也就是外祖父的哥哥,大外祖父一生无子,三舅舅是去承嗣的。
听闻当初外祖母很是不舍,说到底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不曾满月便给抱走了,做母亲的又怎会不牵肠挂肚?
云娇也不晓得二舅舅可曾派人去告知也在帝京的三舅舅。
说起来,这家中除了大舅舅二舅舅家在这莱州,其余亲眷皆在帝京周遭。
外祖家原本是在帝京郊区务农,年轻时外祖父是个乡里常见的小吏——里正。
后来,帝京人多,拥挤不堪,朝中便下令建了莱州城,鼓促帝京民众搬迁。
别瞧这莱州城如今繁盛,初建之时,此地人烟极为稀少,是以那时无人愿意来这处安家落户。
朝中又搬出新令,帝京周遭凡愿阖家搬迁者,赏银赏物,愿以子孙搬迁者,则免税数载,而阖家固守本土者,按人头赋税十数,家中男丁各鞭挞五十。
外祖父生得八个子女,虽说当初长子次子皆已成亲,两个年长的女儿也都已嫁做人妇,可膝下尚有三女尚未成人,自是不愿拖家带口搬去一陌生荒芜之地。
且他还有一条私心,若是举家去了那鸟不拉屎之地,膝下三个未嫁之女岂不是也要在那处嫁人落户了?
为着余下的这三个女儿的亲事他下定决心,绝不举家搬迁。
可他身为里正,需得以身作则,再说也承担不起十数的赋税,更不想挨那鞭挞之苦,便咬咬牙将长子迁去了莱州城。
彼时村中有个乡绅,膝下只余一独子,若是阖家搬迁,家产还好说,多雇些骡马即可,可经年累积的生意是如何也带不走的,没了生意还不如剜了他的心。
可若是让独子孤身前去,那又何止剜心之痛?
正在为难之际,云娇的外祖父得知此事,因这乡绅平日和善,并非为富不仁之辈,对邻里也是多有照顾,他便动了恻隐之心。
干脆以次子替那乡绅之子,也同长子一起迁去了莱州城,想着这下家中两兄弟团聚,互相之间好歹也有个照应。
这法子可谓一举两得。
那乡绅是个知恩图报的,后来便带着云娇的外祖父做起了生意,钱家便是由此起家,经年累积,家中这才逐渐富裕开来。
后来,云娇大舅舅生了一场重病,撒手人寰,他膝下单薄,仅余二女,及一抱养的儿子。
外祖父因痛失长子,一夜白了头,生了重病卧床不起。
二舅舅这才将二老接至莱州养老,也便顺理成章的接过了外祖父手中的生意。
“我要去将世林抱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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