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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魏俨事后,朱氏心虚恐惧,一直没再露面。
徐夫人生病她也不敢过去,拿自己也生病、怕过了病气为由,北屋一次也没去过。
心里其实也是有些忐忑,怕徐夫人见怪。
被姜媪说了出来,迟疑了下,为难地道:“老盲媪厌我,恐怕我去了,也是自讨没趣。”
姜媪耐心劝道:“婢听说那个乔女最近早晚都在老夫人跟前晃,摆出一副恨不得搬过去同住的模样,借机讨老夫人的欢心。
夫人就是太过实诚,从不做这些门脸事,这才吃了大亏。
平日便罢了,如今老夫人卧病,合该过去尽孝。
夫人不必担心老夫人给你脸子。
婢有一计,夫人若照婢之所言而行,老夫人必定会和夫人冰释前嫌。”
朱氏道:“老盲媪对我成见极深,我再如何费心讨好,她也不会领情。”
姜媪道:“夫人照我吩咐做,便知究竟。”
……
徐夫人今早醒来,自觉精神比前些天要好了不少。
因前久躺,有些腰酸背痛,便下地穿了衣裳要出庭院里走动走动。
钟媪见她气色不错,便没劝阻,穿好衣裳,见天冷,取了件紫羔绒斗篷替披她肩上,扶着要出去,那只猫咪过来,徐夫人命一个侍女抱了同行,想起今早还没见到小乔来,问了一句。
钟媪道:“一早女君那边打发人来说过一声,女君今早另有些事,稍晚再来服侍。”
徐夫人想起这些天她早晚伺候在这里,且多少也看了些出来,她似乎对自己特别的紧张,倒像恨不得一直黏在自己跟前似的。
倒没往别的上头想,只以为自己这一病,必是吓到了她,心里也是疼惜,便笑道:“她这些天辛苦,你等下打发个人过去说一声,就说我好多了,叫她不必再早晚守着,自己该做什么做什么去。”
钟媪应了,取了徐夫人的拐杖递过去,连那抱猫侍女一道,慢慢往庭院去。
才走出门,远远便见消失了多日的朱氏来了,亲手端了个托盘,上有一只连盖碗,不知道里头盛了什么。
身后跟了姜媪。
徐夫人神色便淡了下来,停在台阶上,望着朱氏飞快过来,将托盘给了姜媪,上前拜见。
徐夫人便转身入内,坐了下去。
朱氏跟了进来,再次恭恭敬敬跪叩,问徐夫人的安。
徐夫人淡淡道:“我很好。
听说你也病了。
病了便该好生养着。
且回吧。”
朱氏面露愧色,俯伏久久不起,道:“恳请婆母恕儿媳的罪!
不敢再隐瞒下去了。
前些日我并非生病,实是无颜再来见婆母,更怕婆母责怪于我,这才假托生病避在房里一步未出。
那日一早送劭儿出征,劭儿去后,婆母返身在前,我心里含愧,不敢靠近,虽远远随于身后,却也听到了婆母与我儿媳的一番所言。
婆母虽非与我讲话,但字字句句,却实在敲击入了我心。
有句话,说出来我也不怕婆母责备了。
我入门至今,有三十载,婆母向来与我冷淡。
儿媳入门一年不到,婆母却十分亲近。
从前我也不是没有暗地怨怪过婆母偏心。
那日回房后,我反复思量,这才惊觉这十年间,自从痛失夫君长子,我深陷悲恸,难以自拔,言行举止,无不失度。
原来并非婆母存心与我疏远,而是我自己愚顽不堪,深陷执念,犹如画地为牢,自绝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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