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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男孩起先还抵赖,后来县令威胁要打他板子,他终于哭着说出来,原来他父母住在河边,常做这样的圈套。
他与妹妹自幼水性便好,经常假装落水诓得人去救,等将他们救起来,便一口咬定是被人推下河去的,贾氏夫妻便趁机讹诈钱财,一般救人的人百口莫辩,自认晦气,总会出钱私了。
没想到我今天硬气,非得上衙门里来,进衙门贾氏夫妻倒也不怕,因为大半人都觉得小孩子不会撒谎,更不会做出这样荒谬的圈套。
我在一旁,直听得目瞪口呆,没想到世上还有这样的父母,更没想到世上还有这样的圈套。
裴照道:“现下真相大白,我的部下无辜救人反倒被诬陷,委实冤枉,大人断清楚了,本将军便要带走这两人了。”
县令脸有愧色,拱手道:“将军请便。”
我却道:“我还有话说。”
裴照瞧了我一眼,我上前一步,对县令道:“你适才说道,人本自私,最为惜命,我与这孩子素不相识,又不识水性,却下水去救他,不是心虚是什么?这句话大大的不对!
我舍命救他,是因为他年纪比我小,我以为他失足落水,所以没有多想。
爱护弱小,救人危难,原该是所谓正义之道。
你自己爱惜性命,却不知道这世上会有人,危难当头不假思索去搭救其他人。
你原先那样糊涂断案判我罚钱,岂不教天下好心人齿寒,下次还会有谁挺身而出,仗义救人?我不敢说我做了如何惊天动地的事,但敢说,我无愧于心。
告诉你,这次虽然遇上了骗子,下次遇上这样的事情,我还是会先救人!”
我转身往外头走的时候,外头看热闹的百姓竟然拍起巴掌来,还有人朝我叫好。
我满脸笑容,得意扬扬朝着叫好的那些人拱手为礼。
裴照回头瞧了我一眼,我才吐了吐舌头,连忙跟上去。
他原是骑马来的,我一看到他的马儿极是神骏,不由得精神大振:“裴将军,这匹马借我骑一会儿。”
出了公堂,裴照就对我很客气了,他说道:“公子,这匹马脾气不好,末将还是另挑一匹坐骑给您……”
没等他说完,我已经大大咧咧翻身上马。
那马儿抿耳低嘶,极是温驯。
裴照微微错愕,说道:“公子好手段,这马性子极烈,平常人等闲应付不了,除了末将之外,总不肯让旁人近身。”
“这匹马是我们西凉贡来的。”
我拍了拍马脖子,无限爱惜地抚着它长长的鬃毛说道,“我在西凉有匹很好的小红马,现在都该七岁了。”
裴照命人又牵过两匹马,一匹给阿渡,一匹他自己骑。
我看他翻身上马的动作,不由得喝了声彩。
我们西凉的男儿,最讲究马背上的功夫,裴照这一露,我就知道他是个中好手。
因为街上人多,跑不了马,只能握着缰绳缓缓朝前走。
上京繁华,秋高气爽,街上人来人往,裴照原本打马跟在我和阿渡后头,但我的马儿待他亲昵,总不肯走快,没一会儿我们就并辔而行。
我叹道:“今天我可是开了眼界,没想到世上还会有这样的父母,还会有这样的圈套。”
裴照淡淡一笑:“人心险恶,公子以后要多多提防。”
“我可提防不了。”
我说道,“上京的人心里的圈圈太多了,我们西凉的女孩儿全是一样的脾气,高兴不高兴全露在脸上,要我学得同上京的人一样,那可要了我的命了。”
裴照又是淡淡一笑。
我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儿说错话了,于是连忙补上一句:“裴将军,你和他们不一样,你是好人,我看得出来。”
“公子过奖。”
这时候一阵风过,我身上的衣服本来全湿透了,在万年县衙里纠缠了半晌,已经阴得半干,可内衣仍旧还是湿的。
被凉风一吹,简直是透心凉,不由得打了个喷嚏。
裴照说道:“前面有家客栈,若是公子不嫌弃,末将替公子去买几件衣服,换上干衣再走如何?这样的天气,穿着湿衣怕是要落下病来。”
我想起阿渡也还穿着湿衣裳,连忙答应了。
裴照便陪我们到客栈去,要了一间上房,过了一会儿,他亲自送了两包衣服进来,说道:“末将把带来的人都打发走了,以免他们看出破绽漏了行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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