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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方旱灾,南方洪涝,民生、财库、前线兵马,哪耗得起这个时间呐!”
张文瓘痛心疾首,却是一个字都说不下去了。
单超像这段时间以来经常做的那样,好言安慰了老宰相半晌,又商量些朝廷琐事,拉拢好彼此的关系,便起身告辞了。
张文瓘不敢怠慢,亲自送出府门,目送着单超的车驾渐渐远去。
虽然权势地位都已今非昔比,但他的仆从车马都非常低调,也并不穿行人流密集的大街,特意绕远了从比较偏僻些的街道走,想是为了避免妨碍集市和行人。
张文瓘怔怔立了半晌,心底忽然想起前几日戴相私下对自己说的话:
如果先皇临终诏立的不是周王,而是这一位,眼下会如何呢?
他摇头打消了这个念头,怅然回府去了。
然而张文瓘想错了——单超绕远路不是怕妨碍交通,而是上车时忽然想起醉仙楼新来一厨子,做得一手好玫瑰糕,便惦记着捎两盒给谢云尝尝。
要是给张老知道,估计能当场喷出一口凌霄血。
单超是那种见了什么好东西都想着给媳妇弄一份的人,亲手提着玫瑰、茉莉、菊花、樱桃四样糕点回了家,进门就问:“谢统领今天来了没?”
管家早已心知肚明,笑容可掬道:“谢统领在花园喝茶,等着您回府议事呢!”
单超便二话不说,提溜着点心献宝去了。
这一个月来谢云天天在单府“议事”
,甚至连夜里也一并议了。
两人同一个碗里吃饭、同一张床上睡觉,沐休时也同驾一辆车出门游玩,就像一对新婚燕尔且情深意笃的小夫妻;要不是小皇帝的猜忌仍如利刃般时时悬在头顶,单超就已经沉溺在这种生活中,完全不会去想接下来的事了。
他大步穿过回廊,就像初入爱河的小伙子一样,甚至等不及从台阶上走下花园,直接一手扶着栏杆翻越而过,大声道:“谢云!”
谢云半卧在竹榻里,面对盛夏满园姹紫嫣红,懒洋洋地打着瞌睡。
大白天倒睡上了。
单超放下点心盒,亲手去煮了茶,回来瞅着他睡得微微发红的脸,不由越瞧越爱,忍不住伸手去捏了捏他鼻尖。
“嗯……”
谢云不舒服地一撇头。
单超笑道:“大中午的,起来吃了再睡。”
说着又去拉他的手,但紧接着“咦”
了一声。
谢云面色嫣红,双手发烫,但鼻端呼出的气却是冰凉的。
单超心内疑云顿起,贴在他额上一试体温,竟然滚烫。
——他发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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