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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梵说,“他们都走了,拿上二十万走了,他们去做什么,我们也不知道,今后还会不会见面,我们也不知道,我看是今后见不了面了。
去前面吃面吧,吃过面,各自走各自的路。”
“好。”
云墨只说出这一个字。
他们吃牛肉面的地方,是僻静的一个屋子,这个屋子内部僻静,所处环境也僻静,总之就是僻静。
在云墨和芳梵吃牛肉面时,他们听到口琴声音,这口琴是有人在吹奏,他们俩开始没太在意,而这口琴的曲调太好听了,芳梵站起身去看,云墨没有站起身,扭头去看,他们都看到了一个人,那个坐在墙上吹口琴的人。
那是一个男孩儿,一身洁白的衣服,坐着吹口琴,浪漫得像童话。
旁边坐着的一名中年妇女,是这家牛肉面馆的女老板,在外面吹口琴的是她的儿子。
芳梵与云墨吃饭期间,老板娘跟云墨、芳梵闲聊,云墨知道,外面墙上的男孩儿是一个音乐家,他从小喜爱音乐,他的母亲一直很支持他,他虽然没有父亲,但因为母亲的爱,他的童年并不孤独。
在那个男孩儿吹口琴时,他们就说着话,这口琴的曲调,成为他们说话的背景音乐。
老板娘得知他们遭了水灾,就为他们伤感一回,老板娘知道芳梵是幼儿园老师,知道云墨是大学老师,他挺为他们感到可惜的,他们的人生,遭遇了凶猛的大水,万幸的是,大水没有夺去他们的生命。
这个用竹子搭建的牛肉面馆,整体看上去比较简陋,但他家的牛肉面,是地道的,不贵,还很好吃。
他家只卖牛肉面,那个音乐家男孩儿的妈妈是卖牛肉面的,他的奶奶也是卖牛肉面的,他奶奶的奶奶也是卖牛肉面的,都是在这个地方,多少年多少年了,就没有变过。
吃过面后,芳梵和云墨离开这个人家,他们去了一家木头搭建的茶楼,这家茶楼,建在高处,他们在楼上喝茶,打开窗户,他们就能眺望远处的风景,他们看到了许多人家,点缀在柔缓起伏的沙滩上面。
那海边的人家,被海风吹拂,所有人家,都有海的味道。
海边的海鲜,是很便宜的,云墨、芳梵,并没有心思在这里吃海鲜,他们需要计划今后的日子,他们正在从水灾后的那种低落情绪中走出,这是好现象。
也许云墨需要经过一段时间的摸爬滚打,尽管她身上有了二十多万,但她毕竟是一个没有多少社会经验的人,她这次的海上漂流经历,算作一个难得经验吧,这样增加阅历。
云墨是这样想的,可以先在陌生地方摸索一段时间,等时机成熟了,就到一所大学去任教,当一名大学老师,一直是云墨最想做的事情,教书育人、桃李满天下,云墨喜欢这样的职业。
芳梵也要走了,云墨问到芳梵的去向,芳梵也说不好,他只想一个人走走,说不定走过这条街,再走过一条街,自己就想好去什么地方了。
云墨跟芳梵以前是不相识的,在船上时,芳梵也不怎么说话,他们也不熟,到了这岸上,他们说的话稍微多了些,算是有些熟悉吧。
当芳梵走后,云墨就一个人了,她来到街上,到处是人,但没有一个认识的人,云墨内心的那种不安定,那种惶恐,是可以从她的面部看出来的。
另一个城市,人群中走着一个人,这个人破衣烂衫,也是逃难到此地的。
这个年轻的男子,就是鲁村,鲁村走在人群中,他的左腿膝盖受伤,不严重,只是擦破了层皮,不过,血还是会冒出来,这就说明,这层皮,是带着一些肉的,他不说自己碰到或者擦到什么地方,街上的人都不知道他的膝盖为何受伤,也没有人问他。
这清晨的阳光照在鲁村疲惫的身躯上,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刚刚大学毕业,就会遇到水灾。
自然灾害是无情的,不管你是年轻人还是老人,不管你是男人还是女人,咆哮的大水要夺走人的性命,它不管你是谁。
万幸的是鲁村没有失去生命,这一路,他是看到过逃难的人死在路上的,鲁村因为过去喜爱野营,有极为顽强的野外求生能力,他比别人更有能力在逆境中活下来。
但他心头有隐隐的痛,他确定自己目前没有危险时,突然想到云墨,云墨有没有危险,云墨在什么地方,鲁村完全不清楚,甚至云墨是否在世,鲁村也不好说。
但鲁村是有信心的,他相信云墨一定还活着。
这一路,鲁村躲过了大水,躲过了猛兽,躲过了各种大大小小的困难,他能活下来,实在不容易。
走在人群中,鲁村担心云墨的安危,他像一个孩子走在荒野中,他迷茫,走在路上,没有方向。
鲁村就这样走着,好像身后有大水追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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