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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颜子不耐地哼了一声:“你们那位秋千总如今还被督公在香堂里罚跪呢,督公打发我过来给三位役长送了今季的贴银过来,要不我和小白子才懒得跑那么远。”
那番子一听有银子,目光就往两人的托盘上贪婪地扫了一扫,随后便笑嘻嘻地让小颜子和秋叶白进了看风部。
进了门,秋叶白算是大开眼界了,里头的厂卫们三三两两地四处做一堆,要么聚在一块赌钱,要么就是几个人在那抱着青楼女子嬉笑打闹,吃酒看唱小曲。
大白天的,她甚至看见一边的假山树枝一条白生生的大腿在那抖啊抖的,分明是白日喧淫,等得她注意一看,那雌伏底下,婉转娇吟的居然还是个……那人被发现了,还直勾勾地朝她盯着看,甚至朝她抛了个媚眼,简直是赤裸裸的勾引。
秋叶白看得唇角一抽一抽的,忽然觉得自家的绿竹楼的那些公子们,果然是品味高尚多了。
小颜子似是见惯了,只低咳一声,拉着秋叶白赶紧地往前走,直到进了一处房内,他才松了手,刚想说点什么,就听见里头“哐当”
一声,瓷器碎裂的声音,男人杀气腾腾粗鲁的声音响起:“老子操他姓秋的八辈儿祖宗,才他娘的送走了一个蠢货,又送来一个蠢货,督公明明说过这回会在咱们自己人里头升上去一个的,今天都什么时辰了,那混帐还没来,枉费老子布置了那么多‘好礼’等着给他好看!”
另外一道倦怠惫懒的中年男子声音响起:“那人是叼兽大会的魁首,也是太后钦点的人,你敢折了太后的面子么……”
他声音瞬间一停,忽然变作厉喝:“谁在外面偷听!”
说话间,一只杯子瞬间砸出了帘子,朝着小颜子迎面砸来,而里头滚烫的茶水也一下子扑向一边秋叶白。
秋叶白眉梢一挑,只做踉跄状,抓过呆滞的小颜子向后狠狠一扯,轻巧地避开了那砸来的茶杯和滚茶,只做不小心状向后跌坐而去。
但是预料中地板的冰冷并没有传来,她一下子撞进了一个略显绵软的胸膛,竟被人抱了个满怀,浓郁刺鼻的脂粉气瞬间扑鼻而来,伴随着男子笑嘻嘻的娇声:“哎哟,这是哪里的小太监,生得这么俊俏,真是让小哥哥我喜欢得紧。”
说着,秋叶白就觉得一道阴影扑面压来,那人竟然不管不顾地抱着她就要亲下来。
秋叶白眼底一片冷色,悄无声息地指尖聚气,就朝那人的下三路恶狠狠地戳了过去。
不是人人都能强悍莫测如百里初,她忌惮百里初,但她可不介意让这些人里再多了个太监出来。
秋叶白眼看着自己指尖就要戳上那人某处,却忽然觉得身后一凉,那抓着自己的家伙竟然一下子就被小颜子给扯倒在地了,竟然让那人好运气地避开了那致命的一击。
秋叶白有些惋惜地瞅了眼自己的指尖,方才想着就要试试阉人是个什么感觉,还颇有点遗憾。
她不动声色地收回了自己的手,看向那急匆匆地从房间里钻出来两个人,这两人各自穿着役长常服,一个三十多岁的模样,眼下两个大眼泡子,看着一股子疲乏木讷的模样,另外一个则看着二十多的模样,四方脸,倒是生得端正大方,只偏生两只眼珠子滴溜溜地,奸猾多思的光芒档都挡不住。
两人的目光先是扫过小颜子,然后落在秋叶白的脸上。
那方脸汉子看着秋叶白眼底闪过惊艳,随后眼珠子一转,就盯着两人怒道:“怎么回事,何人在此处放肆!”
小颜子一骨碌地爬起来,陪笑着解释:“蒋役长,督公大人让咱家送这个月的贴银过来,方才不小心扯倒了周役长,还请恕罪。”
这位秋千总看着和蔼,但是他是宫里伺候过人的,最是知道这种人,心思深沉,狠起来只怕手段比谁都让人心惊,若是他真的让人轻薄去了,于人于己都没有好处,倒是不如自己冒险一次。
秋叶白看了眼蒋飞舟,随后又向地上躺着的家伙看去,那被小颜子狠狠扯倒下来的家伙竟然就是那阉了前任千总的役长周宇。
她这一低头正好对上一张略显扭曲的漂亮脸蛋,而且很是眼熟,她一愣,认出来竟然是那个在假山树枝丛里和人白日宣淫、油头粉面的小倌!
那周宇被小颜子拉倒在地,不但耳边戴着的一朵狗尾巴花也掉在地上,屁股狠狠着地,瞬间疼的面容微扭曲,但是瞅见她看过去,竟然瞬间硬生生地朝着自己抛了个媚眼:“你这小太监,好生该死,见着本役长摔倒,却也不扶一把。”
那模样不像在责问她,倒是在撒娇一般,滑稽无比。
秋叶白看得好笑,面上不动声色,一边的小颜子立刻陪笑着冲过去硬是将周宇的手接过去,扶了他起来:“哎哟,役长大人,都是小的不好,害您受累了!”
周宇被扯了起来,还是不甘心地瞪着秋叶白,已经是不耐烦了:“喂,你这个小太监,本役长和你说话你听不见是不是?!”
蒋飞舟素来和周宇不对付,立刻嘿嘿冷笑:“你吆三喝四个熊,真当小颜子他们是你底下那些弱鸡,让你随便睡!”
小颜子虽然是个看门的,却不属于三部,而是前司的人,受秉笔大太监甘公公管辖,自然不是他们能随便动的。
周宇被驳了面子,大怒,扯着脖子杀鸡似地尖叫:“你******说什么,本公子他娘想上什么人就上……”
话音未落,一只修长的手落在他的肩头,他一转脸就看见秋叶白温润的笑脸:“周大人,在下小白子,也是今儿第一次跟着小颜子来看风部办差,小颜子冲撞了您,我便代他请各位今晚吃个花酒,也望司徒役长和蒋役长赏脸,到底是小白子办事不利,惊扰了两位大人。”
秋叶白一番话滴水不漏,言笑晏晏之间,竟仿佛一股清流一般,让人看着极为舒服,司徒宁和蒋飞舟都莫名生不出拒绝的心来,再看那周宇,早就只顾两眼发亮地盯着秋叶白的脸孔,大力点头,就差流口水了:“好,好,当然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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