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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想到即便侥幸不死,也难免沦为阶下囚,心中更无分毫求生之念,只双目一合,静静等死。
薛振鹭迟疑起来,手中金锏始终没有落下,暗想:“此人已中天蚕之术,再也不足为患,留下他一命,日后慢慢审问,便不愁找不到传国玉玺。
可是此人同党着实不少,丐帮的、少林寺的、黑教的,都不是省油的灯,让他多活一日,恐怕就要惹上不少麻烦。”
在薛振鹭思量盘算之际,打神锏就在玄空面前悬着,几欲向前递出,又犹豫缩回。
他官至殿前司都指挥使,从来都是做事果决,雷厉风行,只因今日之事涉及不小,让他一时也不能拿定主意。
一方面,诛杀岐王赵德芳之后,既是太宗遗旨,也是他薛家的祖训。
今日若不杀玄空,总让他心中难安。
另一面,玄空是这世上唯一知道传国玉玺下落的人,若将他处死,那传世之宝或许就将失传。
半晌之后,他终于定下心意,心想着大宋国垂百年,根基早已稳固。
传国玉玺可有可无,归入朝廷,只能算是锦上添花,并非至关重要。
而玄空在世一日,对朝廷都是一大风险。
权衡利弊,今日非杀玄空不可。
薛振鹭深吸一口气,五指攥紧打神锏,眼神中露出一抹狠色。
在他看来,玄空是帝胄之后,处死如此一人,对于他而言可不是易事。
夜风吹过,附近林中沙沙作响,吹动玄空身上的衣袍微微晃动。
薛振鹭屏气凝神之际,蓦然瞧见,玄空胸口隐约有一幅狼头刺青,不由得怔了一怔。
他是朝廷要员,对契丹人也有些了解,忽然想起那狼头不正是辽国后族之人特有的标记?他猛地一惊,又回想:“玄空这小贼,不只一次说自己是个契丹人,难道…难道说,我真的找错了人?他若不是赵德芳后人,我何必对他用天蚕之术?”
薛振鹭惊慌之际,转身看向十三铁卫,只见十三铁卫各个瘫坐在地上,身上再无一丝内力。
这些人可是他薛家倾尽全力才培养的死士,若是因一个不相干之人,废去十三铁卫,那可太也不值当了。
薛振鹭一时不知所措,提起金锏抵住玄空胸口,质问道:“小子!
你到底是什么人?你到底姓什么?”
玄空身受重伤,几欲昏厥,自然不能答话。
薛振鹭原来先入为主,一心认定玄空就是赵德芳之后,此时突然瞧出破绽,再细想果然有诸多疑点,又仔仔细细端详起来,见玄空的容貌活脱脱一幅契丹人长相,哪里能是宋太祖的后人?他不禁又恼又怒,恶从心中起,暗道:“小贼!
你竟敢戏弄我这么长时间,管你究竟姓甚名谁,今日我非要杀了你!”
他提起金锏,径直挥向玄空头顶。
玄空命悬一线,正当此时,嗖的一声,远处飞来一柄长剑。
宝剑刃如秋霜,飞过之时,发出凛凛寒光,正砸在打神锏上。
紧接着一声刺耳铮鸣,宝剑倒飞而出,金锏被砸偏五寸,贴着玄空脑侧划过,相隔不过两寸,瞬间劈在他的肩头。
玄空昏迷之中,只感一阵彻骨之痛,闷哼一下,又即晕了过去。
随即见一匹白马跃过篱笆,跳进花园,朝向薛振鹭冲撞而来。
薛振鹭一怔之下,侧身避了过去。
再一瞧,有一女子环抱着马颈,冲过之时将玄空拖上了马背。
薛振鹭认出了来,急喝道:“妖女慢走!”
这女子正是薄扬,本来她与玄空同行追敌,然其内力位臻圆满,连跑一日就觉内力不支,渐渐落在了后面,遂让玄空先行一步追赶。
可二人刚一分手,薄扬就觉心神不宁,又回想起千毒皇算的卦象,更加担忧起来,总觉有什么厄运要落在自己二人头顶。
她又盗来一匹良驹,急起直追,总算在这危急关头赶到,救下玄空一命。
这马虽神俊,可同时驮起两人也不免慢了下来。
薛振鹭运起轻功,三五步之间已经赶到马臀后面,伸出手就要抓住马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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