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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魔怔了一般,不管不顾的,就是想去寻你。”
“你那时候,同贺盛走得近得很,我每回见你,你三句总不离他,事事都同他一起。
我甚至动了劝父皇给贺盛赐婚的念头,又怕你怨我,只好作罢。”
“我活到如今,多少明枪暗箭,多少双眼睛盯着,日日都是如此,不得片刻松懈。
可我打小便知道,坐在这个位子上,就要比他们顾虑得更深一些,更有手段一些,再怎么累,也得抗住了,抗好了。
是以在遇着你之前,我从未怕过什么。”
“遇着你之后,我便日日都在害怕,就连夜里,亦是常常不得安枕。
我自个儿都不明白,我缘何要担心这些子虚乌有的东西。”
“我怕你总有一天要走,走到一个我碰不到的地方去,而我怎么也留不住你。
你问我明不明白那种被独独留下的感觉,我是明白的。
何止明白。”
“我自然不能放你走,我若是就此放手了,那我这些年来一直恐惧的岂不就成真了?单单是顾虑着,就日夜不得安宁,倘若成真了,你叫我怎么活?”
“安北,你说我是不是上辈子欠了你什么?这一生你这么来折腾我。”
末了,他站起身,又弯下腰,眷恋而克制地在我额间落下一吻,“那日夜里你同我说了那么许多,我都未曾答应你,叫你去北疆。
倒是有旁的话要允你的。”
他直起身子来,“我替你去。”
日后我无意间听人提及,他那时费尽心机,摆了局,将自己逼上不得不亲征的境地上,才向皇上求了一个亲征的机会。
那之后有人叹惋道,太子殿下哪是去建功立业,分明是去成全旁人的功业。
他明知道胜算不足三成,可他还是同我许下了这句。
而后,拿命来兑。
第二日起,他果真再没来过。
初时我乐得清闲,日日皆是长长眠上一觉,醒来便翻翻史籍,自己同自己对弈,又重拾了兵法,再练上两个时辰的枪法,殿里的花瓶瓷器不知被我一不留意打碎多少只。
这也怨不得我,殿里再宽敞也还是拘束得很,我已是尽力将动作放得小幅度一些了。
脑袋清楚的时候,也会盘算盘算局势,只是心下也明白,这半个月过去,早就不知是什么风向了,闭门造车出门自然是不合辙的,只是图个心安罢了。
到了第七八日的时候,我才隐隐担忧起来,又不知这份不安的源头在哪儿,只是心里惴惴的。
殿里用着的宫娥自他与我约下半月之期时便换了一批来,早先我从府里带来的几个丫鬟被替了下去。
新换来的这一批一见便知是专门训过的,并不似寻常宫女。
个个惜字如金,其中几个约莫还是练家子,任我再怎么盘问都问不出什么来。
怜薇那头说到底我还是挂念着,毕竟算起来也是跟了我两世的人儿,只是听闻她依然病着,我又不得踏出这殿半步去,便始终没碰上面。
第十一日,是个万里无云的好天气。
我推开窗子透气,霎时满屋梅香。
窗外栽的骨里红梅开得早,却也逃不过花期的约束,开得愈早,凋谢得便也愈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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