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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衍他们离开长野的第二个夜晚,荒原下了一场雨。
商队里早就架起布幔大帐,雨刚下每个人就被安排进了大帐里,一盏盏油灯熄灭,只有巡夜的武士穿着蓑衣在外面警戒。
这种大帐从北地流传出来,鬼方氏族行军时总会带着牛皮做的大帐,方便好用,即使碰上阴雨的天气也不用担心无处可去。
商队的条件自然和鬼方军队没法比,这大帐都用布幔制作,表皮用桐油涂抹用来防雨水。
至于分配,则是按照所乘马车来,所以夏衍四人、男女二人和卫伯一共七个人住在一个大帐里。
夏衍为司间悬铺好被褥,看着其余人也都铺好了被褥,裹被子开始入睡,他扶着大师兄慢慢躺下,听着司间悬沉稳轻微的鼻息响起,才走到大帐前,掀开厚重的毡帘往外忘了一眼。
天空漆黑浓重,泼墨一般的荒原,天与平原离得极近,暗流般的雨水从天心倾洒,仿佛只有一瞬便在尘世粉碎飞溅出天的光影。
这个瓢泼大雨的夜晚,夏衍看到长夜中,一只健壮英俊的红凖闪电般劈开风雨,消失在雨幕里。
良久,他收回目光,走回他的被褥,身子一翻裹上被子,大帐里陷入黑暗的宁静,只有卫伯响亮的呼噜。
……
……
“冬天还来这么大的雨,真倒霉。”
说这话的是商队里十三名武士之一,今夜正当他和另外两人守夜。
“这蓑衣坏了,上次到婪鱼城也忘了新买几件,现在里面全是雨水,太难受了。”
另一位武士也抱怨。
守卫商队前行的路上最烦恼就是遇到这种恶劣天气,瓢泼的大雨不仅让他们的视野被缩小到极致,也让他们觉得浑身难受。
“到后半夜就换人了,到时候换几件干衣服睡觉。”
第三个武士抱着刀,劝慰道。
“不说了,越说身子越难受。”
第一个开口的武士挥挥手。
“聊会儿天,反正这种天气鬼神都不愿意出来,也就我们这些守夜人了。”
“这种天气聊天都提不起劲。”
“别这么说嘛,聊一会儿就能好受点儿,你们看今天来的那个小婆娘了没?”
“今天来了两个呢,你说哪个?”
“哪有两个?”
“一大一小,不是两个吗?都在卫老头的车上。”
“小的也能说婆娘,你还有这种嗜好?”
“去你的,别说老子不喜欢小丫头,她脸上毁成那样,纯看一眼都膈应。”
“我说的就是那个大的婆娘。”
“怎么,看上人家了?”
“你当我什么口味,长成那样我还能看上,再缺女人也不能饿成这样啊。”
“那你说个鸡毛?”
“你不知道,今早就是我碰上他们的,你们看到她怀里抱着的东西没有,那个圆咕隆咚的玩意儿。”
“咋了,你看到什么东西了?”
“这倒没有,只是早上我看她抱着挺费劲,好心上去想帮她接过来,你不知道那婆娘当时的模样,像是护崽的狼一样,吓我一跳,她身后那男人说里面是他们女儿的骨灰,一直跟我道歉才过去。”
“骨灰?那不是凃罕诸侯国的习俗吗?那两人是凃罕诸侯国来的?离这也太远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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