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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长东本还在扬声恶骂,一见几个姑奶奶来了,这脸变得比翻书还快,立刻开始嚎啕大哭起来:
“三姑姑,四姑姑,姑姑们你们都来了,你们可要替我做主啊!
我可彻底……彻底活不下去了……你们可要替我主持公道啊!”
沈长东说着又哭起来。
堂堂一个男子,不分青红皂白哭成这般,不知情之人瞧了,难免是十分动容的。
不过不曾听清缘由,钱家几个姊妹一时间也是面面相觑,一头雾水。
“侄姑爷,男儿有泪不轻弹,到底出了何事将你委屈成这般?还是谁给了你气受,只要你占理,便是我们二哥,我们也绝不饶了他!”
钱芳吉义正言辞的开口。
三姨母钱芳吉生来便是个性子要强的,凡事都要争个赢,从来不受别人的脸色,嫁了个夫家虽也是个做生意的,可夫婿生性懦弱,对家中生意不闻不问,每日只管给她打打下手,对她言听计从,家中事概不过问,样样都是她说了算。
是以钱芳吉在几个姐妹之中是活的最为风生水起的一个,膝下育有两子两女,家中更是连个小妾都没有,清静自在。
许是过的太清静了,成日里没得个对手也是寂寞,她便有个癖好——爱管闲事。
见了谁都要说教几句,再乖巧再听话的孩子,到她跟前都能挑出刺来,再说教上半个时辰,便是云娇幼时,也挨过几次。
是以同云娇一辈的表兄弟姊妹们,都不大欢喜这个三姨母。
“我瞧着云娇可怜,想着将她接回钱家,也让她享享福,谁料她不识好人心,反过来反咬我一口,我真是好心没好报……”
沈长东哭丧着脸,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一般。
钱芳吉糊里糊涂,这又干云娇何事?正欲开口询问。
“呸!”
钱香兰豁然起身。
众人皆是一惊,钱香兰一向寡言少语,待人和煦,他们何时见她这般疾言厉色过?
“沈长东,我亏你好意思说!
你就是不要脸,脸厚!”
钱香兰愤恨的瞪着他:“云娇今年才十岁,不过来照顾祖母一些时日,你便打她的主意,她不愿意,你还想用强,逼的她将来探望的小厮都留在了身边防着你,到你口中倒变成好心了!
你成日里出去招惹是非,连个上门煮羊汤的厨娘都不放过,我亲眼见你追上去调戏人家。
第二日不作声跑出去叫人给疝了,还被人打折了两条腿,如今寻不着动手之人,又想将脏水泼在云娇头上。
沈长东,你作耗要死就好好死,别再作兴,看到你我都想呕!
姑姑们,你们不用管他,他就不是个人,死了才好!”
钱香兰憋了许多年,一口气说了这许多,心中有一股难以言说的畅快。
钱家几个姊妹在听到沈长东竟打云娇的主意,脸色都不大好看,又听闻沈长东不仅腿折了,还叫人给疝了,一时间神色皆是极为复杂,有一大半几乎不敢置信。
“姑姑们都是家里人,说了也不怕你们笑,”
钱香兰许是憋的久了,索性一五一十将沈长东之前那些恶事一股脑都倒将出来。
钱家四姊妹越听脸色越难看,这沈长东还是不是个人?
不过长期的礼教让她们都做不出太过激烈的反应,也不好意思将诸如此类之事宣之于口,不过这也不妨碍她们看向沈长东的眼神也已经变得极为鄙夷。
沈长东被疝之事一经说出,他便已是无地自容,眼下又被这么多双眼睛这般瞧着,顿时恼羞成怒,钱香兰这个贱人,之前怎么没发现她还有这么伶俐的口齿呢!
“都看着我做什么!
把云娇一个庶女,看上她给我做妾还委屈她了?
便是不愿,我也不强求,也不必对我下此毒手吧!
如今她把我废了,这事不能不了了之,我定然是要一个说法的,我好歹也是个秀才,我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沈长东很干脆的不要这张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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