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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上挪开,转向了他。
千尧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又惹他生气了?想要抬头去观察他的神色,但又不敢再像从前一样放肆,因此只是把头埋得更低,似乎只要看不见就不会怕了。
但这自然是不可能的,面前人的存在感实在太强,因此哪怕他只是看着自己,千尧便已经快要受不住了。
寝殿明明这么热,可后背渗出的汗却是冷的。
“抖什么。”
面前的帝王终于开了口,声音很平静,像只是在叙述一件事情。
千尧闻言这才敢稍稍抬起头,然后就见自己捧着烛台的胳膊确实在抖。
“我,不是,奴才……”
千尧见状连忙想要磕头请罪,可是还没来得及动作,他便感觉到有什么抵住了他的下巴。
千尧低头,是一本卷起来的书。
持书的人微微用力,很轻易便将他头抬起。
千尧被迫随着面前人的动作看向了他,然后就见年轻的帝王好似不认识他了一样,正很仔细地看着他。
这种感觉很不好,像是一件正被打量哪里破损了的物品。
但千尧不敢动,只能任由他看着。
借着千尧手中的烛光,年轻的帝王将他细细打量了个遍。
千尧不明所以,被这样的目光看得心惊胆战,拼命思索自己到底哪里又惹他不满,但却毫无头绪。
不知过了多久,面前的人终于收回了手中的书卷。
千尧见状还以为他是要睡觉了,然而并没有,面前的人依旧静静地望着他。
就在千尧已经快被他看到不自在的时候,面前的人终于再次开了口,像是不满又像是评价。
“瘦了。”
乖些
夜色又深又静,已至子时,可岐岸却还是没有睡着。
这是极少有的事,毕竟他每日要处理的政事实在太多,一天下来,哪怕年轻也会觉得疲累不已。
从前往往躺下便能睡去,可是今日却怎么也睡不着,于是他侧头向身边看去。
小太监一如既往的没心没肺,已经靠在床边沉沉睡了过去。
隔着明黄色的帷幔,岐岸看不清他的神色,只能看到一截窄窄的手腕从外面伸了进来,被他握在手里。
岐岸微微用力,感觉到手中的手指细了不少,且透着淡淡的凉意。
从前小太监的手总是很热,握在手中像是能从中汲取源源不断的热意。
可是现在,却和他的手一样冷了。
岐岸原本就只是想拿他暖手,如今没了用,应该直接扔到一边去,可令他自己都意外的是,他却突然有些舍不得,容忍了下去。
思及此,岐岸侧过身,有一搭没一搭地继续把玩着手里的手指。
小太监的手指又细又长,像是上好的玉器,精致得有些不食人间烟火,可偏偏骨节处又透着淡淡的粉,这才增添了几分人气。
真是处处生的精致。
岐岸一边想一边抬眸向外看去,隔着厚厚的帷幔,看得不清,只能看到小太监薄薄的背骨和窄窄的肩。
身上的太监服宽宽大大,瘦得只剩下了一副骨架,根本撑不起来衣服。
真是瘦了许多。
刚才岐岸对他说:“瘦了。”
小太监说是因为生了病,还感激涕零地谢了他让人派的太医,以及允准他可以休息。
岐岸望着他没有说话,只觉得许久不见,他更谄媚了。
明知他说的不是心里话,但岐岸还是略过了这个话题,放下手中的书,让他伺候自己安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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