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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九章 莳香（第2页）

小萝冷冷睇她，依言往殿上银吊子加了水，添了红碳，不时用银拨子拨动着碳火。

苦薏低眉垂眼，娴熟分配着瓶中的各色香脂。

归画盯着她十指芊芊翻飞，仿佛弹琴勾弦一般，极是清雅好看，像极脑海中印深的一个人，心底不由生出莫名的嫉妒。

明明知道她是无盐媸颜，为何会有如此奇怪的想法？

归画努力平复思海波涛，倚榻闭眸养神。

苦薏准备就绪，柔婉道：“夫人，百花香气，不知你喜欢哪一种呢？”

归画沉吟半晌，字字如珠道：“绿荑！”

绿荑？

仿佛一枚锥子刺来，苦薏心头痛了痛，以她目空一切的性子，竟然也逃不过宿命的嘲弄，学了萧瑶的肌体香气取媚皇帝？

是固宠还是别有目的？

苦薏无暇多思，在脂粉中取了绿荑香事，加上低光荷，珍珠粉，另有其它花草制作的脂露，速度极快，看得归画眼花缭乱，暗暗咋舌，不愧是调香弄粉的商女，光那手法也是令人叹为观止的。

等她调好香料，银吊子中的水也烧沸了，小萝提水过来，唇齿间的冰意冻耳：“你仔细着，莫烫了我家夫人。”

苦薏微微一笑，接了银吊子，往古铜觯中倒了水，用银匙子搅动一番，亲自捧了递于凝神细看她调香的归画，噙了得体的笑容道：“夫人，请饮用！”

归画蹙眉道：“不烫么？”

“里头加了一味冰芙蓉，调和阴阳，无毒无害。”

苦薏说着，奉送她手。

归画也不迟疑，接了便饮，果真不烫，入喉清爽芬芳，味道极佳，一股子香气沁鼻入心，仿佛往骨髓四处游走，流转了全身，很是奇妙的感觉。

“如此就行了么？”

归画心中欢喜，面上不露一毫欣意，淡沲如百合。

“除一日三次香饮外，还要每日酉时坚持以此配方沐浴，一日两个时辰，三月之后，必然肌体自香，闻之如绿荑天然香气，而且肤如雪嫩，弹之欲破。”

苦薏雅雅道来，气度从容，令人信心满满。

归画点头道：“那好，你就随侍本宫沐浴，每日香饮后，你便退下吧，本宫有小萝侍候就行了。

不过本宫要提醒你，仔细着不许乱逛。”

苦薏应诺，一壁收拾好紫檀案上的香香粉粉，由宫中掌事女官带入偏殿休憩。

偏殿里住了凤凰宫掌事女官并司香司衣司宝司膳等女令，其余五十名宫女住了偏殿后的庑房里，由一处角门出入苑落，而偏殿与庑房也有一道后门复道相连。

偏殿有正门正常出入，相比下等宫婢风光了许多。

苦薏既是侍候夫人沐浴，也相当于司浴令了，属于一等宫婢，自然住了金碧辉煌的偏殿最里一间燕卧。

室内宝器刺眼，极是舒适。

看来宠妃的执事一等宫女也是待遇不错的，比及富贵人家的小姐也华贵了许多，怪不得宫中奴婢也一一往上攀爬，升了执事宫女，便是位尊倨傲了。

苦薏暗暗咋舌，不知多少女子为了那份尊贵，耗尽机心踩出一条血路，在尖刃上无畏行走，再也不能回头，一如芫筠。

既来之，则安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