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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正常人,他的足趾向跖面会呈现出屈曲状态,即巴宾斯基征阴性。
但如果跟乔安迪表现的一样,呈现出拇趾背伸,其余四趾呈扇形展开的状态,则为进行巴宾斯基征阳性。
这种状态说明,患者的上运动神经元损伤,如脑血管意外、脊髓横断性损伤等都会有这种表现。
江黎拿过昨天晚上乔安迪的颅脑压力检查结果,intracranialpressureIcp(颅内压)持续在2.0kpa(200mmh2o)以上(正常值0.7~2.0kpa),颅内压有些偏高了。
江黎叮嘱乔安迪的父母:“下午马上就要进行开颅探查,之前进来保持病房内的安静,注意孩子的呼吸状态,如果孩子出现异常,立马联系我。”
说完,江黎转身看向了陆嘉嘉:“一会儿通知手术室,让二助记得备头皮跟合血,开颅前先让一助的张琳琳开一条静脉通道,给孩子注入甘露醇跟Furosemide(呋塞米),促进肾小球过滤跟NA吸收,让颅内的压力先降下来,达到手术临界点。”
此时,季晗查完房就去了陆家嘴参加学术会议,等下午打车抵达医院时,晴朗的天空里忽然变得乌沉一片,云层翻涌,预兆一场瓢泼大雨随时都可能落下。
他走进IcU外的走廊,谭家栋正站在窗户边吸烟。
他点燃了一根,放在唇边狠狠吸了一大口,缭绕的尼古丁让这位五十多岁的男人显得更加憔悴起来。
短短几天不见,谭家栋的眼袋又深沉了许多,自从上次在病房外,谭家栋跟两个儿子争吵以后,一连几天,大儿子谭卫国跟二儿子谭卫家都没有出现在病房外,好像彻底消失了音讯一般。
谭家栋的妻子刘凤芝的病情不能继续拖下去,院办也下了催缴通知,今天在不交齐拖欠的医药费,刘凤芝就要出院。
谭家栋瞧见了从远处走过来的季晗,急忙把手里的烟蒂掐灭,扔在了脚下,惹得一旁的保洁大姐很是气愤:“跟你说多少次了,吸烟就去吸烟区那边,这里是IcU不让吸烟,跟你说了这么多次怎么就听不懂呢?每次都弄得一地烟头跟烟灰,你也要体谅一下我们保洁的咧!
我们这工作也不轻松啊!”
谭家栋急忙道歉,蹲下来要用手擦抹干净地上的烟灰,被保洁大姐阻止了:“算啦算啦,不要用手,多脏,一会儿我来扫拉!”
谭家栋急忙点头致歉,朝着季晗走了过去:“季教授,你看你能不能跟医院通融一下,我媳妇不能出院,她给做手术,给做手术啊!”
季晗停了脚步:“我很理解你,但医院毕竟不是福利院,而且院办已经催缴很多次了,你们也拖欠了不少医药费,前几次医院照顾你们,也减免了一些,可院办调查了你们的家庭,你们家并不是没有经济条件,你两个儿子的工作很好,一年也不少赚钱,所以,院办可能没办法,继续……”
不等季晗说完,谭家栋忽然狠狠抽了自己两个响亮的巴掌。
他满是褶皱的脸颊立马红肿起来:“都是我的错,我造的孽啊,我怎么就生了两个白眼狼,老大跟老二的媳妇都不同意给他妈手术,说这么大岁数的人,也活够了,手术以后也不一定好,还花冤枉钱,可她分明才55呀,比我还年轻,我没办法,我没办法,家里的钱,都给了两个儿子,给他们办工作,买房子,娶媳妇,你说人心是不是肉长的,他们俩怎么能这么狠的心,眼睁睁看着她娘去死呀!”
季晗吐了口气,摇了摇头:“没办法,如果今天下午五点之前,你们家还不能把催缴的费用补上,刘凤芝就给办理出院。”
谭家栋默不作声,后背仿佛一下子坍塌了下来。
他点了点头,默默走到椅子旁给大儿子打了电话,说今天不交钱,他娘就要回家等死了。
电话里,大儿子谭卫国显得很不耐烦:“你催什么催呀,我知道了,我现在正忙,晚会儿给你打回去。”
不等谭家栋说完话,大儿子就挂断了电话。
谭家栋又给二儿子谭卫国打了过去,同样的话又复述了一遍。
电话那边沉默了很长时间,谭卫国才低声说道:“爸,我先不给你说了,你儿媳妇在身旁呢,你找我大哥,钱的事,你让他来解决。”
谭家栋看着又被挂断的电话,攥紧了手机,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
两个儿子都是老两口的心头宝呀,年轻时谭家栋老两口拼命赚钱,养孩子,把两个儿子都抚养成才了,心想儿子长大了,自己也可以歇歇了!
养儿防老,养儿防老,可怎么真的等两个人老了,病了,就成了儿子们嫌弃的累赘呢!
“儿呀,你们都是你娘心头的宝儿呀,怎么就能这么狠的心肠呀!
让你娘去死啊!”
季晗看了一眼窗外,天空阴沉的可怕,一场顷刻就能下的大雨,仿佛张牙舞爪的,要将整座城市吞没掉。
远处乌沉的黑云大片的压了过来,似是要将人压得透不过来气。
他看了眼谭家栋,没有说话,每个家庭都有一本难念的经。
下午一点,肿瘤科的手术中心。
今天的手术室依旧很忙,十多个手术室几乎同时都在进行。
手术预备室的第一道衣帽间里,来回穿梭着身着绿色无菌衣的医护人员,让清冷的走廊都显得很是忙碌。
护士将五岁半的乔安迪推进了手术室,麻醉师已经在里面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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