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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斐意有所指地出声。
“我有分寸。”
湫十最不爱听这样的话语,若照从前的脾气,这会要么直接切断联系,要么也该了冷下声音警告,这会却还一切如常,甚至还有些关切地问起秦冬霖的情况:“他情况怎么样?你们、一路从东海过来,有没有在秘境中受伤?”
湫十还记着那场梦的最后,青枫说的“魔君秦冬霖”
。
普通的伤伤不了秦冬霖,普通的心魔也缠不住秦冬霖,从孱弱到壮大,中间肯定经过了一段漫长的蛰伏期,她有些怕现在这个时间点就是心魔缠身的契机,所以忍不住问了这么一句。
而在梦中,她根本没有联系秦冬霖和伍斐,也不知道阮芫来了临安城。
她在父亲秘密下了杀令之后,带着程翌,瞒着所有人偷偷跑了。
现在,因为她做出了改变,更多梦中她没看见的事,如同一角冰山,渐渐浮出了水面。
“别的没什么,就是赶路有些辛苦。”
伍斐状似不经意地补充:“从东海到临安城,只用了两日,赶得我满头满脸的灰。”
湫十一时无言。
切断留音玉后不久,明月一路从石阶寻上来,神情里带着些难掩的担忧:“姑娘,夫人让你现在去一趟主院。”
湫十嗯了一声,对此并不惊讶。
父亲才出关,听闻这段时间发生的事,肯定是会插手过问的。
梦里,她也走了这么一趟,不过闹得并不开心,一向疼爱她纵容她的父亲连着呵斥了她好几回,气得不行又无可奈何才挥手让她回去。
主院离白棠院有些距离,湫十到的时候,已经是小半个时辰之后。
长廊下,紫色的碎花爬上头顶招摇,宋呈殊和宋昀诃父子两在小桌边相对而坐,各执一棋,游移不定,手边放着的热茶都未曾抿过一口。
不远处的躺椅上,湫十的母亲半眯着眼,月牙色的裙角小幅度垂在地面上,听到动静,她侧首,见到湫十,眼眸弯了一下。
“小十,快来。”
唐筎朝着湫十招手,声线温柔:“别凑上去,你父亲等会输了又要恼羞成怒了。”
“母亲。”
湫十脚下步子拐了个弯,走到唐筎身侧,往宋昀诃的方向瞥了一眼,小声道:“父亲落子便悔,一局棋下来,哥哥不知要让他多少回,怎么还总是要对弈。”
“旁人见了你父亲就躲,他不逮着你哥哥,还能逮谁?”
唐筎笑起来脸上有两个梨涡,整个人显得很温柔,她转而问湫十:“脸色怎么这样差?”
湫十的心里顿时有些不是滋味。
唐筎是水一样柔和的性情,宋呈殊又总宠着她,其实都没怎么拘着她,她喜欢什么,就去试什么,前两天的禁足,算是唐筎对她最强硬的一回了。
“母亲。”
湫十眨了下眼,声线绷得有些紧:“阮姨来琴海了。”
唐筎脸上的笑淡了一瞬。
湫十扯了下她的衣袖,在她看过来的时候,睫毛垂下来,声音低低的:“母亲,关于程翌,我有话跟你和父亲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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