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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维扬脸色微微发白,一双眸子却同往常一样的波澜不惊,落子的时候又快又稳。
忽听一声长啸,颜淡吓了一跳,手上的茶壶险些拿捏不住摔在地上。
接着眼前一花,一道人影已经近在眼前,如疾风般一把夺过她手中的茶壶,直接对着茶壶嘴咕嘟咕嘟地喝了两大口。
唐周站起身道:“师父。”
颜淡瞧了他一眼,终于放下心来,原来她还没有跟不上凡间的习俗,至少当着师父面前,还是一日为师终生为父。
秦绮立刻抓过一件外袍,为师父披上:“师父,你这回赢了吗?”
道长一言不发,一掌拍在石桌上,整个桌面跳动一下,茶杯啪的一声摔在地上,碎了。
颜淡绷紧了身子,尤其当那锐利的眼神扫过身上的时候,竟有种说不出的害怕。
她想起唐周曾说过的,他师父在出家之前是有妻儿的,但出远门回来后发觉妻儿被妖怪啃得只剩下两具白骨。
她是妖,是花精,一点都不想变成白骨精……
所幸那道目光很快就移开了,道长头也不回地离去。
颜淡骤然松了一口气,慢慢抬起头,只见柳维扬从一片水雾中走来,衣襟半敞,不断有水珠从额上的发丝滑过高挺的鼻。
颜淡才看了两眼,突然被唐周扳过脸。
唐周看着她,慢悠悠地说:“你又忘记了,女孩子都不能这样直视别人。”
颜淡小声说:“我突然发觉锯嘴葫芦好像没有那么不顺眼……”
柳维扬一挑眉,用那种淡淡的、令人发悸的眼神看她:“锯嘴葫芦?”
颜淡僵住了,没想到这柳公子虽然像木头,可是耳目却这样灵敏。
她转过头,用很肯定的语气说:“你一定听错了。”
柳维扬没有反驳,披上外袍扬长而去。
秦绮拍了拍额,道了句:“差不多快到用晚饭的时候,我去把饭菜都端出来。”
言罢,也快步走了。
颜淡看着两人的背影消失,方才转向唐周:“你师父会不会发现我是妖?”
唐周叹了口气:“你身上本来就没什么妖气,师父不会发现的。”
“如果他还是发现了呢?”
“如果非要到那种地步,”
他伸手在她头上摸了摸,“你也不会有事的。”
颜淡皱着眉:“你又拍我的头!”
唐周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的手:“因为拍下去的时候,觉得很顺手……”
颜淡瞪了他半晌,忍了。
鱼肉在砧板上菜刀下,她还有什么不能忍的?就算这个连她年纪的零头还不到的凡人把她当小猫小狗摸两下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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