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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
朝青轻声道。
许萱抬头看她,这样冷的天气,她额间居然还渗出了汗水,温和的面庞上没有任何情绪,如同往常一样朝朝青笑道:“你回来了。”
想要说的那些话忽然就梗在了喉间,娘子也是无可奈何的吧?毕竟她也只是一介女子,婚姻之事本就由不得自己。
想到这里,朝青忽而改了口,见地上放在许多书,笑道:“娘子这是在做什么?”
许萱将书归类好,又把自己胡乱作过的诗放进箱子里,表情十分认真专注:“我把东西先归置好了,日后带过去也方便些。”
朝青急忙伸手:“婢子帮您。”
许萱推开她:“不必了,我喜欢自己整理,你去把我放在那的衣裳收起来罢。”
“哎!”
朝青应道,她又看了许萱一眼,温婉静谧的面庞在烛光下耀耀生辉,也不知道娘子这样好气性的人嫁过去了,以后可会得到夫家的珍重。
邻水县边界,仿佛因着这场灾难,就连周遭的空气都变得沉痛。
寒雪一夜之间铺满整个县城,李白坐在马车里,轻轻掀起车窗一角,凛冽的寒风便呼啸着挤进狭小的车厢。
树木萧条,道路崎岖,放眼望去一片荒芜,数百里唯有这么一辆马车疾驰,留下一道轮印,又很快被雪再次覆盖。
“太白小弟如今孤身出门,不怕新娘子于家中挂念么?”
李白放在下车窗,将那寒风阻隔在外,仍能听见外面寒风簌簌,犹在耳畔。
经人提起,他脑中便浮现那张温婉静谧的脸蛋来,当时脑子一热,没有顾忌太多,主要还是这些年自由自在惯了的。
李白手握佩剑,拿袖袍来回擦拭:“元道长现在提起,是不是为时已晚了?”
元丹丘哈哈一笑,眼中带着戏谑,指着李白手中短剑,问道:“太白莫不是晚间与娘子睡觉时,也带在身边罢?”
这倒没有,他是先放在了书房,才去寻的许萱。
想自己这么多年来,从未让此剑离过身子,怕许萱胆小多疑,只得暂时分离。
但这些毕竟是私密之事,他不打算同外人道,于是转移话题:“如今遇上这瘟疫之事,元道长的长安之行怕是要延缓数日了,不知胡道长是否会怪罪于你。”
元丹丘丝毫不在意道:“家师心胸广阔,从不在意这些小事,何况途中遇此灾难,也合该是我的缘分,能帮上一帮,当然不能袖手旁观了。”
说罢,顿了顿,他又道:“想来太白近来流连于温柔乡内,不曾听闻,至今,已有六十三州发生水灾,十七州霜旱,今年注定是个多事之秋啊!”
李白骇然,元丹丘又道:“你以为到现在拨给邻水县的饷银还未到是何因由,除却官员层层剥扣,余下的还不够这些地方瓜分,指望朝廷相帮,那可是黄花菜都凉透喽!”
李白面色铁青,即便如今圣人是一位贤君,也避免不了某些蛀虫从中搅合,看来邻水县的百姓,只能听天由命了。
反观元丹丘还是玩笑的心思,他推了推李白的肩膀,打趣道:“听闻太白曾在广陵一夜散尽三十万钱,想来随便抠出一些,也能救济救济这些百姓。”
李白面带尴尬,随即遗憾的摇摇头:“若真如元道长这般说,李白必不会藏私,只是那次......几乎是散尽了所有钱财,后来迎娶许家千金,还是阿叔掏的钱,不过......”
“不过怎样?”
李白犹豫道:“不过,若是给某一些时日,倒是能弄到,只是怕邻水县的百姓等不得......”
元丹丘仿佛只是为了调侃李白,并不把此事当回事。
“眼下根本不是钱的问题,这瘟疫如此凶猛,除却你我二人,哪还有人敢往前凑?现在最缺的不是银钱,而是救命的药材。”
李白闻言颇觉赞同,一时无话,只低头沉思。
越是靠近邻水县,马车颠簸的愈发厉害,车厢内一片沉寂,李白只低头发着呆,元丹丘却是闭目养神。
过了片刻,元丹丘又道:“你可知段七娘现下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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