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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唐。”
他暴怒的掌击桌几,茶杯被震倒,茶水沾染了桌几上的兵书:“他,以我性命胁迫你?”
“没有。”
她斩钉截铁:“女儿自愿的。
我喜欢他。”
最后一句,最简单明了,对他而言也杀伤力最强,贯穿心脏无药可救,他闻言果然脸色苍白,放在桌子上的手掌不知不觉握紧了拳。
“你恨我吗?月夜。
因为恨我,才故意这么做?”
他抬眸,充血的暗棕色凤目里竟隐隐有泪,这一次,他是真的痛,真的舍不得。
为何总要等真的失去,才挽留?
沉默片刻,明月夜摸索着云髻,猛的拔下来银簪,因为还有金冠束发,发髻并没有被扯乱。
她把银簪放到他的手心里,认真而笃定的望着他,淡淡道:“汪帅,这本来就不是十七之物,它属于你。
我知道它对你来说,很重要。
既然我要嫁人了,这个就还给你,算作母亲与你的纪念。”
她退后几步,直直望着他,行了个女儿叩谢父亲的标准大礼。
“明月夜拜别父亲大人,但愿您平安吉祥,顺遂安康。”
“夜儿。
我们不必如此。”
汪忠嗣站起身来,侧着脸,不肯接受。
他的心空落落的,有什么在迅速的坠落,却一直不肯到底。
明月夜自行起身,整理下纷乱的披风,缓缓转身就往门开走去。
“月夜,别走。”
他匆匆向前,一把拉住她冰冷的手指。
“汪帅,我从来没恨过你,只不过曾经。
喜欢你,罢了……”
她自嘲的冷笑一声,手腕一沉,挣脱了他,她坚定而决绝的往前走去,再没有回头看他。
汪忠嗣没有去追,他知道,他早已经失去了她,又怎么追得回?
他颓然的坐回靠椅中,隐隐约约,看那银色飘摇的背影,渐渐消失在一片梨花之中,真的再没有回过头。
冷冷的一阵风,把院子外面颓败的月白花瓣,吹进了屋子。
淡淡的清甜,裹着一丝樱草与白牡丹纠缠的轻香,似乎在这里曾经停留过。
他握紧手中的叶形银簪,越握越紧,甚至没有发现尖锐的簪尖,已经划破了掌心,一滴鲜血落在地面的干花瓣上,他的一颗心,终于疲惫的落入尘埃,再也没有挣扎的力气。
一切终结,关于她与他,再无前缘,续得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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