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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氏醒来也不肯喝药,李嬷嬷不敢再劝,只为她顺着背,唯恐她又赌了气:“二小姐也没干什么,只是送少夫人回房,又请了大夫。
就在刚刚,那边来人说少夫人醒了,只是……”
“只是什么?”
程氏本想听卫子楠的消息,李嬷嬷却尽说宋氏去了,转而想起宋氏撞了头,也不知如今怎样了,便越发烦躁。
李嬷嬷见她着急,赶紧又道:“只是少夫人她……撞出了个好歹……眼睛不中用了。
请的大夫也是有些本事的,却也说无能为力,只能观后效。”
瞎了?!
程氏略有些惊讶,但很快就松了口气。
万幸只是瞎了,没有闹出人命。
“那蠢妇,如今这般乃是她咎由自取!”
程氏轻哼了声,表情甚为轻蔑,勾带起眼尾的浅浅细纹。
李嬷嬷附和道:“少夫人年轻不懂事,哪比得上夫人瞧得远呐。
她如今也自食了恶果,用不着夫人教训,倒是小少爷那边……”
卫祯是个固执的,性子随他父亲,适才说什么要跟着卫子楠习武,谁拦着谁就是他仇人,程氏若执意要拦,祖孙俩的关系必定要蒙上一层寒冰。
况且宋氏撞头之事,但凡卫祯不是个笨的,就该知道把这账算到他祖母头上,程氏已是讨人嫌了,怎好再苦苦相逼。
可若是不拦,难不成由着卫子楠嚣张。
程氏皱眉,这么多年以来,就没有人敢这般跟她做对,头一回受这等窝囊气,要忍下来着实艰难。
然而,并没有多少时间给她想接下来该怎么办,既然宋氏已经醒了,接下来卫子楠必然就要尽快带着卫祯离府。
李嬷嬷见她不言,知她是左右为难,便又劝道:“唉,这事儿总要有个说法才是。
哪有以下犯上的,少夫人和小少爷是晚辈,还不得听夫人的长辈之言。
依老奴看,夫人不如强留了小少爷,虽暂时惹恼了小少爷,可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夫人对他的好他总会感觉到的。
且二小姐不是说了吗,再耽搁下去,小少爷学武就不成了,到时候小少爷习武的心思慢慢儿淡了,还不是夫人的乖孙子么。”
话说得有道理,小孩子应是不记仇的,宋氏和她娘家,得罪就得罪了,守住卫家的血脉才是重要的。
可……可卫祯因为母亲撞头瞎眼,已经将这笔账送到程氏头上了,卫子楠再一挑拨,只怕是越拦越棘手。
程氏叹气,深深觉得力不从心,竟连个孙儿都护不住:“罢了,让他们走吧。
此事我不便再出面——红菱,去研磨——待我写封信给太子妃,你派人速速送去。”
李嬷嬷惊道:“夫人是想让太子妃出手?!”
程氏掀开被子下床,苍白着一张脸,咬牙切齿地摇头:“此事恐怕还得从恒王入手,只能看太子妃能不能劝太子插手了。
且让那小贱人再猖狂两日,日后定有她受的。”
程氏说着,提起笔来,在信笺上落下几个字,忽而顿住笔,“对了,去将我那些东西给祯儿送去。”
卫子楠和卫祯别过宋氏时,落日的余晖已经消散,天开始泛黑,刮起风来。
卫祯一步三回头,时不时朝他母亲院落的方向望一眼。
不怪卫祯担心,方才宋氏想送送两人都不能够,因眼睛瞎了尚不习惯,人也虚弱,只将两人送出卧房门口便无法再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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