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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现在是秋季,正是水草丰美的时候,到处都是黄羊和野兔,狼群食物充足,藏在天亘山间轻易不下来,不应该在这里出没。
不过小红马这样烦躁,必有它的道理。
我翻身上马,再往前走就是天亘山脚,转过山脚就是突厥与西凉交界之处,阿娘早遣人给阿翁送了信,会有人在那里接应我。
还是走到有人的地方比较安全。
纵马刚刚奔出了里许,突然听到了马蹄声。
我站在马背上遥望,远处隐隐约约能看到一线黑灰色,竟似有不少人马。
难道是父王竟然遣了人来追我?隔得太远,委实看不清骑兵的旗帜。
我觉得十分忐忑不安,只能催马向着天亘山狂奔。
如果我冲进了突厥的境内,遇上阿翁的人,阿爹也不好硬将我捉回去了吧。
追兵越来越近,小红马仿佛离弦之箭,在广袤无垠的草原上发足狂奔。
但天地间无遮无拦,虽然小红马足力惊人,可是迟早会被追上的。
我不停地回头看那些追兵,他们追得很近了,起码有近千骑。
在草原上,这样的骑兵真是声势惊人,就算是阿爹,只怕也不会轻易调动这样多的人马,如果真是来追我的,这也太小题大作了。
我一边策马狂奔,一边在心里奇怪,这到底是哪里来的骑兵呢?
没有多久小红马就奔到了天亘山脚下,老远我就看到了几个小黑点,耳中听到悠长的声音,正是突厥牧歌的腔调,熟悉而亲切,我心想定然是阿翁派来接应我的人。
于是我拼命夹紧马腹,催促小红马跑得快些快些,再快些。
那些突厥人也看到我了,他们站上了马背,拼命地向我招手。
我也拼命地向他们挥手,我的身后就是铁骑的追兵,他们肯定也看到了。
马跑得越来越快,越来越近,我看到突厥的白旌旗,它扬得长长的旆尾被黄昏的风吹得展开来,像是一条浮在空中的鱼。
掌旗的人我认识,乃是阿翁帐前最受宠的神箭手赫失。
他看到地平线上黑压压的骑兵追上来,立时将旗子狠狠插进岩石间,然后摘下了背上的弓。
我在狂奔的马背上看得分明,连忙大声叫:“是什么人我不知道!”
虽然他们一直追着我,但我还是想弄明白那些到底是什么人。
我的马一直冲过了赫失的马身十来丈远,才慢慢地停下来,赫失身后几十个射手手中的箭簇在斜阳下闪烁着蓝色的光芒。
他们一边眯起眼睛瞄准那些追上来的骑兵,一边策马将我围拢在中间,赫失笑逐颜开地跟我打招呼:“小公主,你好呀。”
我虽然不是突厥的王女,可是因为母亲的缘故,从小突厥大单于帐前的勇士便如此称呼我。
我见到赫失就觉得分外放心,连后头千骑的追兵也立时忘到了脑后,兴高采烈地对他说:“赫失,你也好啊!”
那些铁骑已经离我们不过两箭之地,大地震动,耳中轰轰隆隆全是蹄声。
“呵!”
赫失像是吁了口气似的,笑容显得越发痛快了,“这么多人马,难道是来跟咱们打架的吗?”
赫失一边跟我说话,一边张开了弓,将箭扣在弦上,在他身旁,是突厥的白旌旗,被风吹得“呼啦呼啦”
直响。
在草原上,任何部族看到这面旗帜,就知道铁尔格达大单于的勇士在这里,任何人如果敢对突厥的勇士动武,突厥的铁骑定会踏平他们的帐篷,杀尽他们的族人,掳尽他们的牛羊。
在玉门关外,还没有任何人敢对这面白旌旗不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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