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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车的伙计一声“驾”
,便把车驱动了。
从风坐在车里。
感觉骡车拐了不少地儿,走的都是胡同。
走了约摸半个时辰,骡车在一处狭窄的人胡同口停下,老头儿打把纸伞遮住从风的上半身,扶着他进了一座屋子。
从风问:“到了吗,大叔?”
老头儿说:“到了、到了。
你娘就在里边。”
跨过三道门槛之后,就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从风,我的孩子。”
从风听她叫自己的名字,认定就是日思夜想的娘亲,顿时喜极而泣,连声呼喊:“娘,娘……”
老头儿摘下他的头套,屋里一团漆黑,看不见娘在哪里。
正在迟疑,忽然亮起了烛光,眼前隔着一堵白色的半透帷帐,帷帐内靠墙坐着一个女人,从风激动不已,欲掀帷帐到娘跟前去,但老头儿把他拉住了。
娘在里边说:“孩子,你不能进来,你现在还不能直接面见娘,你要替娘办一件事儿,你把事情办成了,我们母子才能面对面相见。
我记得你小时候是一个倍儿听话的孩子,现在是不是还听娘的话?”
“我听,娘,您说什么我都听。
您让我干什么都行,要我跳海、跳火坑我都愿意。”
“傻孩子,娘怎么舍得你去跳海、跳火坑呢?从风,娘有一桩为难的事儿,娘老了,自己办不了,得让你替娘去办。
昨儿在海边有个人和你的同伴打起来了,你用石子踢了他,还记得那个人吗?”
“记得、记得。
娘,您看到我了?”
“娘怎么会看到你呢?是替娘带手镯的大叔看到了。
那个人叫仓义川,是个日本人。”
“日本人?他长得一点也不像日本人。”
“就是日本人,跟武藤章是一伙的。”
“娘是不是让我跟那小子比戏法?他是不是比武藤章更厉害?娘放心,我指定能赢他。”
“不是比戏法。
娘要你去他住的地儿,把他收藏的文书拿来。
娘急着要用那些东西。”
“那是些什么文书,娘?”
“枪支、大炮、炮弹、子药的存货数量,制造和购买的清单,还有记载与火器有关的图纸,都要拿来。
这些你不一定都能记住,好歹总之是画了图样,写了文字的,你都拿来,一个字也不能留,半片纸儿也不能留。
但你不能直接向他索要,要逮着一个不被他发觉的机会取巧拿出来。
孩子,你可要记住娘的话,这事儿绝不能让他察觉。
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你一定有办法,你会做得非常巧妙。”
“娘,您是让我去偷他吗?可是爹说了,不能做贼,做贼就是学坏。”
“你不是忒腻歪日本人吗?偷日本人不算偷,你爹一准没说过不能偷日本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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