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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程之上,闵安抱着软枕倒头又要睡。
非衣将他提起来问:“你是从哪里学到这些下作手段的?”
闵安用手去拍非衣的手臂,无奈那手臂像是铁铸似的,纹丝不动。
他嚷着:“什么下作不下作的,只要能达到目的就是好手段,这话还是你前头告诉我的呢。”
非衣紧抿住唇一会儿不说话,过后才松开了皱起的眉,说道:“可是这件事,我不喜欢。”
闵安回头去看非衣的面容,觉察到非衣的不怒而威,不说话。
非衣低声说道:“你不用降低自己的格调去迎合周围的人,那些浪荡话龌龊事以后我不想听到或看到,明白了么?”
非衣眼睛极黑亮,一动不动紧盯着闵安,闵安被动地点头:“明白的。”
等非衣甩开他的身子,像是甩开一块脏了自己手的抹布那样,他才真切体会到,非衣是在嫌弃他。
非衣在嫌弃他什么呢?闵安细细地回想,突然醒悟到,所谓的“浪荡话”
是指他在含笑跟前说的那些闺风部的段子。
他再扭头看看非衣不动声色的脸,忍不住暗自嘀咕:瞧他也是权贵人家出来的公子,我不信他如此清白,没去过那些烟花软红之地。
寂静的车厢里非衣突然开口说道:“别乱想,我只提醒你一句,再这样混下去,恐怕就真的分不清自己是男是女了。”
闵安不顾背伤翻身坐起,瓮声瓮气地答道:“我怎么不是男人了,你以后少拿这话来挤兑我!”
非衣淡淡道:“我挤兑你做什么,你既然认了世子做主家,自然要经受他的考验。”
闵安怔忡:“什么考验?”
非衣依然坐得恬淡:“世子每次提起亲信属从,都要从骑、射、御、战各方面进行考查,合格者会被送到好地方去,淘汰下来的必死。”
闵安更加怔忡:“真的假的?”
“和你假牙一样真。”
闵安嚷道:“到底真的假的?”
非衣淡淡道:“不信去问问厉群。”
闵安随即沉默下来,用手杵着下巴颏,出神地望着车窗外。
关于考验一事,他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毕竟世子头号扈从厉群的手臂上就显露出了几道刀戟伤痕,这些伤痕据说是从西疆战场带回来的。
还有萧知情,据萧宝儿透露,曾经也被世子历练了一番,最后才送进了昌平府做文臣。
闵安心里想道,无论文臣武将还是蝼蚁般的小人物,想攀附李培南求得一份安定、富贵,势必是要先吃一些苦头的。
这时,非衣又理了理衣襟,将它放平,状似无意说道:“不如跟了我做一个小马童,也不会有这么多苦吃。”
闵安回过神来,惊异道:“你是在挖世子家的墙角么?”
非衣不以为意:“受我折磨也好过在他手上寻死觅活。”
闵安撇了撇嘴:“你说折磨我倒是真的,前面这些天里,你待我忽冷忽热的,让我琢磨不透心思,所以吧,我觉得你也不是好人。”
“那你想我怎样待你?”
闵安抬手作了个揖:“朋友相交,自然要肝胆相照。”
“朋友么——”
非衣在嘴边轻滑出一丝讥讽的笑,“你还不够资格。”
闵安被非衣提起来说了一番令他觉得诧异的话,最后又被非衣丢出去驱赶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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