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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培南托着闵安的手臂,还没动作,闵安就咝地一声吐气,待李培南要卷起他的袖子时,他竟然开始轻抖着身子,仿似被牵发了伤口一般。
李培南看着闵安:“我知你伤痛在左肩上,手臂伸直些,让我上好药。”
闵安纳闷,他是怎么看出肩伤的?就扭过身子去,将衣袖小心卷起,像往常一样用布带系紧了,确保不露出多余的一寸肌肤后,才伸出小臂给李培南看。
李培南的目光落在闵安紧实的扎口处,顿了顿,他才抬头说道:“防得这样严实做什么,难道还怕我亵渎了你的清白男儿身?”
闵安欠欠身答道:“多有不便,请公子谅解。”
李培南明白闵安的不便,未再坚持,将夹板取下给他敷上了焐热的药膏。
闵安始终别着脸不说话,若是李培南的气息稍微拂近了些,他还必定要退后一点身子,与李培南拉开距离。
李培南奇道:“我又不能吃了你,何必这样生分。”
闵安还是不答话,抿紧嘴淡淡皱着眉,只把负伤的小臂伸着,那模样极为抗拒。
李培南看着他的表情,越发明白是自己迫得急了,让他适应不了,还陡然生出了排外之心,那么后面的接近需要缓和一些。
闵安捱过了整个上药过程,整理好衣袖,退到一旁站着,听李培南问:“肩头的伤呢?”
他就摇手,坚决不让李培南看他的肩伤了。
李培南又想,他一直穿着男衫,认为自己是儿郎,这也是迫切需要医治的毛病。
闵安没听到随后的吩咐,安静站在窗前,打量竹篱外的动静。
玉米穿着盔甲跑过去,又拖着竹矛昂首阔步走过,样子神气十足。
李培南看见地上散落的竹片,拿过小斧整饬起来。
闵安手笨,给玉米做的围椅只搭了个框架,底下还缺椅片和滑轮。
李培南细细修缮余下的部分,还用砂纸将竹片边缘磨得光滑,剥去倒生的毛刺。
闵安回头看见堂堂世子爷竟然能整治这些手工活儿,还是很吃惊的。
他走过来蹲在竹椅前,由衷说道:“谢谢公子。”
李培南坐在椅上不慌不忙地削竹片,手指稳定,袍底堪堪拂到地板,依然不染纤尘。
他的身姿闲适,模样也与平时的冷峻大不相同,闵安看进眼里,才敢蹲在一旁与他寒暄几句。
闵安说:“公子不必亲手做这些事,白白耗费了工夫。”
李培南转头看他:“心里感激么?”
闵安点点头。
李培南又说:“以身相许就好了。”
闵安默默地挪开一步,离得椅子远了些,抬袖擦去了额上的汗。
李培南还是在看着他,问道:“肩伤痛得出汗?”
闵安的左肩的确有些隐隐作痛,今天的药膏还没敷上,外面的天似乎就变得闷热了些,引得他整只手臂酸麻不已。
他怕李培南还要提亲手上药的事情,避重就轻说了说:“晚上好像要下雨。”
李培南立刻想起闵安的第三个毛病:雷雨天犯糊涂,一旦发作就不认任何人。
看见闵安低头蹲在两三尺开外,他拈起一根竹片敲了敲闵安的帽顶,说道:“担心下雨天要犯病么?”
“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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