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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意所在的岛屿与世隔绝,时间好像也过得格外慢一些,他一开始在一棵桃花树上刻正字计时,结果第二天醒来时找不到那棵树了,不知道是树皮长了回来还是真找不到了,也只能作罢。
他每天吃桃子,实在馋得受不了的时候才肯摸出谢缘给他做的小零食吃一点,每次都只吃一小块就放回去,估摸着能吃到明年。
那两本小传他也看了一遍又一遍,当他能看得倒背如流的时候,就开始在地上用石子配图插画,画到闲时,几笔下去,勾出一个熟悉的轮廓。
白砂石在岩壁上画的怕一段时间后凤歌和谢言看到,于是涂掉了,画在泥土中,等着每夜过去后桃花瓣飘落,泯灭无痕。
这天,他躺在桃花树底下醒来,听见远方有水声溅落,于是起身走过去,掏出几个桃子准备喂鱼。
这些鱼群偶尔来上几次,桑意琢磨着要跟它们打好关系,下一次好不让自己造的桥这么快被啃秃噜皮,于是每天都去看一看。
然而他抖落肩上的花瓣,远远望过去时,却见到两个灰扑扑的人影正涉水过来,刚上岸时便倒在了地上。
桑意一眼就认了出来,高兴地喊了出来:“言师兄,凤师兄!”
他匆匆地摸了笛子奔过去,蹲下来查看了一下二人的情况。
两个人都面色蜡黄,毫无生气,桑意熟练地将两个人挨个拖去了桃花树底下,给他们分别把了脉,而后开始吹笛。
笛声幽幽,曲声绵长,桑意一面吹笛,一面观察二人的气色,等到看见眼前两人面色都开始红润起来,脉象也再无异常后,松了一口气。
“师兄,你们去了哪里?怎么弄成这样子?”
桑意小心地掀开他们七零八落的衣衫,确定其下也没什么大伤之后,低头给他们喂水。
凤歌呼吸不稳,被他喂得呛了起来,桑意赶紧拍着他的肩膀,见到眼前人慢慢地睁开了眼睛,又问道:“师兄,你还好吗?”
凤歌嘶哑着声音开口了:“还好,你去看看你言师兄。”
桑意拿出一个桃子,在水中清洗过后用袖子擦了擦,递给了凤歌:“师兄还没醒。
凤师兄,你们到哪里去了?我在这里出不去,也不知道你们在哪儿,明王座下的白凤凰告诉我这就是最后一关,让我在这里等你们。”
凤歌瞪大眼睛:“你怎么过来的?”
桑意无辜道:“我过来就发现和你们失散了,然后坐在了一条船里。
船里没有浆,我也不会水,一群鱼把我推到了这里,让我上了岸,然后我就一直在这里等你们。”
凤歌喉头一梗,难以抑制的怒气冲了出来,他紧绷着声音问:“你没遇上那些劫数?第一重到第八重?”
桑意摇摇头:“没有,前面有个祭坛,里面封印着一条蛇,可我一个人也无法触发封印,要等你们过来。
怎么了,师兄,你们遇上的劫很难吗?你们是不是蹚水过来的,没有找到船,所以弄成这个样子?师兄你怎么了,面色这样白,要不要再吃个桃子?”
桑意没注意到凤歌的神情,又给他洗了个桃子。
凤歌面色发白,像是在极力压抑着某种不可思议和莫名的怒火,他面容扭曲,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挤:“没事,你——没事就好,等你言师兄醒来罢。”
桑意瞅了瞅他,以为他还没休息好,于是又走过去查看谢言的情况。
谢言情况不坏,看样子只是需要休息,桑意便也给他洗了几个桃子堆在那儿。
他犹豫了一下后,探头问凤歌:“师兄,你们的食物还剩多少?”
凤歌摇摇头。
那意思是不剩什么,他们早在第一重关卡时便已将储存的食物耗尽,几乎已经对饥饿感麻木——饿了有什么要紧呢?饿死了会重来,这是一个无穷无尽的惩罚。
桑意犹豫了一会儿后,扒出自己的包裹,低头道:“那你们一直吃桃子也不好,我这有些咸的小食,还有我自己做的凉糕,师兄你们吃罢。”
凤歌过来接住了。
桑意看着自己所剩无几的小零食,有点舍不得,移开视线后自己低头去拔眼前的草,等着谢言醒来。
年轻人头顶有个发璇,过短的几撮翘起来,正对着水镜前面的人。
昆仑山顶,小凤凰伸出他胖胖短短的翅尖戳身边沉静如水的男人:“他还是把你做的零食给别人吃了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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