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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礼身上带着湿气和一股冷意,比寻常人更白一层的皮肤让他在夜间显得如同鬼魅一般,香儿第一眼望见时还当自己出现了幻觉。
“七,七,七……”
她惊讶地合不拢嘴。
宁礼唇角一动,视线转向她,“我记得你叫香儿,是不是?”
分别六年,他的记忆力一如往昔,香儿少女模样早已大变,他依旧能一眼识出。
香儿呆呆点头,随后听见宁礼对她道:“我要和你们家小姐说几句话,你先出去守着。”
有一瞬间的大脑停滞,香儿自己也不知为什么,十分顺从地出去了,还带上了小门。
宁礼向前走了几步,在阿绵身后约三尺距离时停下,轻声道:“阿绵,不转过身看看我吗?”
阿绵身体一僵,声音放得很低,仍不失少女柔和,“我在想,转过身看见的会是谁。
是镇北王,还是我的七叔叔?”
房内沉默下去,阿绵动了动手指,而后微垂的眼帘下映入一双绣着竹鹤纹样的长靴。
宁礼蹲下|身,冰雪般的面容也融化了,对她扬起极淡的微笑,“有区别吗?”
“当然有。”
阿绵终于敢看他,宁礼浓黑的眉上染了风雨,双目深邃,唇还是那么薄,不同的只是他的气质更为沉凝内敛。
如果说以前的他还能让人看出一丝情绪,现如今,阿绵只感觉自己看到的是一个戴着重重面具的人,隔着面具她望入对方眼底,却只能看见一片暗流。
“因为这才好让我决定是对来人怒目以示,还是只当成久别重逢恰好路过来解救我的长辈。”
宁礼闻言没动,只静静凝视着她。
阿绵的眼底有一团火,她在睁大了眼睛瞪他,以前宁礼能从那团火中感受到温暖,现在他察觉这火很可能会灼伤自己。
他轻抚上那双因为怒气而更加水润的杏眸,对阿绵浑身竖起的刺毫不在意,“我当然永远是你的七叔叔。”
“不顾我的安危名声,将我莫名掳来这里的七叔叔?”
“是为了解救你,将你带出皇宫的七叔叔。”
宁礼一点她额头,自顾道,“听人说你这几日都吃得很少,消瘦了许多,明日我们就换个地方。”
“与其换地方,不如让我回家。”
阿绵不着痕迹拉开些距离,“我在宫里没有危险,七叔叔你多虑了。”
她想了想,还是决定不用语言刺激对方。
面前的宁礼对她来说太过陌生,全然不是记忆中的模样,这样的他,她不敢冒险。
“哦?”
宁礼不置可否,转而坐在了她身旁,淡声开口,“我记得你四岁那年被传召入宫,半日后跑到我那悄悄哭起来,哭道为什么特殊的偏偏是自己,不是旁人——”
他一扯嘴角,“你藏在衣柜中睡了过去,我把你抱出来时眼睛都是肿的。”
阿绵一怔,她是记得这件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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