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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输念槐环视一匝,笑道,“大家都别盯着小子看了,小子问的问题问完了,如何裁决,当然由江爷爷与孟叔拿主意。”
江海捋着胡子,斜着眼盯着公输念槐,“小子,我先不问你是如何知晓这些隐情的,你的意思是说这个什么全真教是蒙古人的走狗?”
公输念槐苦笑道,“江爷爷,小子只是陈述事实,全真教是否是蒙古人的走狗,还得您与孟叔判断。”
公输念槐扭了下脖子,把视线从江海处移开,这老头子的目光比刀剑还锐利,刺得人难受。
公输念槐心中一动,看来这把火烧得还不旺,还得吹吹风。
“小子还风闻过一个说法。
金人皇帝曾派人延揽丘处机,丘处机言金朝皇帝有不仁之恶,遂推辞不往;我朝宁宗朝时也曾派人持诏书敦请丘处机赴行在,丘处机认为我朝皇帝有失政之罪,也推辞不往。
而蒙古鞑子延请丘处机时,丘处机说我循天理而行,天使行处无敢违。
欣然同意前往。
小子只是风闻,不知真假。”
公输念槐说完,端起茶盅,把微凉的茶水一口倒进了嘴里。
两眼在众人的脸上一滑而过。
公输念槐微微有些失望,他想看到的群情涌涌的场面没有出现。
即使最年轻的孟之经,也只是把目光在他老爹与江海身上滚来滚去。
孟珙如老僧入定,垂眉不语;而江海在公输念槐说完最后一个字后,就微仰着头,瞅着房梁找蚂蚁。
公输念槐很不解,不是说主辱臣死吗?丘处机对三个皇帝的评价,且不说公允不公允,站在宋人的角度,一个破道士敢说皇帝有失政之罪,即使不让他肉体消失,也得大加挞伐才是。
若把丘处机评价铁木真的话放在一起看,直接把南宋的执政合理性给否决了。
这就是诛心之言。
按说,这一屋子坐的都是军旅中人,不缺血性,公输念槐把这些话一说出来,这屋子不炸了,也得火焰熊熊。
这倒好,什么也没发生。
而且气氛变得更加沉滞无趣。
似乎人人都不想谈这个话题似的。
“呵呵,念槐见识果然广博,不虚万里游历。”
孟珙轻拍桌子,把众人从欲冬眠的状态下唤了回来,“接下来的几天,必是繁忙繁琐,方叔,您带念槐清远早些休息吧。”
公输念槐一听,两眼立码直了,这就完了?
方琼站起来,呵呵一笑,招呼公输念槐与孟之经回去休息。
公输念槐懵懵懂懂地站起来,跟着方琼走出了屋子。
连告别的话也忘了说了。
咔的一声关门声,再加上夜风的清凉,公输念槐一跨出房门,头脑清醒了许多,看着满天的星斗,闪着熠熠光辉,不由得轻摇其头,暗笑不止。
孟之经更是沮丧万分,本来想着借此机会挤身剿匪的行列里,再搏些军功出来,眼看机会就要落到自己手里,谁知他老爹的一句话,到手的鸭子又不明不白地飞走了。
方琼左右看看神情迥异的两人,不发一言,双手往身后一背,溜溜达达地往场院外走去,嘴里哼哼唧唧着不知什么曲调。
孟之经回首望着他老爹所在的房间,窗格里发出幽幽的灯光,没有熄灭的迹象,轻叹一声,低着头,脚下把一块石头踢得滴溜溜乱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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