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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家问:“多疼?”
叶希牧说:“很疼。”
专家问一句就在病历本上写一句。
季辞坐在叶希牧身后的临时病床上,仰头看着诊室雪白的天花板,呼吸轻微。
她也觉得很疼。
专家没说有多严重,开了个全面的检查。
最后季辞和叶希牧拿着几张片子回去找专家,专家抬着眼镜片一张张细细看过,长长地“哼”
了一声。
这一声哼得很长,带着医生特有的谨慎。
季辞精神紧绷,叶希牧站在那里,无动于衷。
“伤得蛮重的其实。”
专家缓慢地说。
季辞的指甲掐进掌心。
“不过到底年轻,恢复得还不错。
好在处理及时,后面半个月养得也好。”
专家把片子和病历都收起来,递给叶希牧,“没事了,多休息,出门散散心,放松放松。”
老专家语重心长,抬抬眼镜,又看看电脑上叶希牧的岁数,“十八岁?是不是刚高考完就受的伤?瞧瞧你这孩子,以后走路多长点心,大学是人一生中最好的时候,别还没上成大学,就被车撞成个傻子了。”
叶希牧“嗯”
了一声,季辞向老专家道谢,带着叶希牧出了医院。
外面,夕阳西斜,天高云淡。
一面是漠漠长江,一边是连绵青山。
季辞和叶希牧沿着医院前的台阶往下走,旁边有垃圾桶,叶希牧把片子折成一团,连同撕碎的病历一同丢了进去。
——清华北大都去不了了。
——很疼。
——伤得蛮重的其实。
——没事了。
……
一个个声音回旋在脑海里,季辞忽然在台阶边蹲了下来,双手捂住眼睛。
她身边是花坛,开着一簇一簇的铅笔花,红的紫的,花心最深处都像血,一层一层地往外颜色变淡,像被转笔刀旋开的铅笔屑。
江城的小学、初中、高中,不知为何无一例外都种满了这种花。
从孩童到少年,一年一年的成长,就像这些一层又一层的,仿佛永不凋谢的铅笔花一样。
少年没有安慰她,也没有说什么话。
他只是沉默地站在她身边,挺拔隽秀。
山与江上吹来的风,微微地掀起了他的漆黑的额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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