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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听连瑜提到连静,穆巧巧当即哑火:她自己受气不要紧,她这个出身难道能骗过人去?被人说道也是习惯了的,可要有人说连静的坏话,她可真受不了,这也是她今天为什么没忍住,在连瑜面前说漏了的缘故:虽然不愿意给连瑜添乱,但是潜意识里却还是会为女儿感到委屈。
连瑜一看她这个样子就知道自己戳到了她的软肋,又温言抚慰道:“我一会儿便让人把静儿叫回来陪你,你这阵子好好的在家,不要到处乱走,待我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处理了再说……你不要胡思乱想,静儿是惜惜生的,你觉得你不见她是为她好?要这么说,是不是应该让她连惜惜也不认了?你觉得你不理她了,她会开心么?”
说着冲她点点头,走了出去。
穆巧巧知道连瑜说的有道理,可是想到对方是尚书的一家子,心里头忍不住打鼓,暗暗怪自己嘴松,又忍不住想要埋怨青柳嘴太快,偏青柳又是为她说话且是听从连瑜的吩咐,她张了几次嘴,硬是没法把埋怨的话说出口。
青柳见连瑜走远,从地上站起来,走到穆巧巧身边道:“姨奶奶你就是好脾气!
你若不是与她们照面的时候又是退让又是行礼的,这些人哪敢在您面前放屁!”
穆巧巧气个半死,伸出指头一指头点在青柳额头上:“你是想把我气死么!
伍尚书是二品,咱们老爷也是二品,那两位是伍尚书正经的儿媳跟女儿,我是什么,我只是老爷的妾!
我跟人家行礼难道不应该么?这是礼数!”
青柳虽然伶牙俐齿,但哪里知道外头的门道?从她来到连家,连家就一直只有穆巧巧这么个半拉女主人,平日里别人家的夫人见面了也对她蛮客气,便是穆巧巧想要行礼也会被人家赶紧拦住,偏遇到伍家这两位,穆巧巧行礼就打刺刺地受着,正好住在隔壁还阴阳怪气的说怪话,她哪里忍得住?这会儿听穆巧巧这么说,虽明知道穆巧巧说的是正理,却还是强自分辩道:“那背后说人是非就是礼数了?这两位确实教养太差!”
穆巧巧的性格再向芳姐靠拢,昔日也是名满江宁的红姐儿,不过是越来越守规矩越来越不惹事,可哪里是不善言辞的人?所以表现的胆小懦弱不过是性格老实不想惹事,外加尊重连瑜不愿跟他顶嘴罢了,可对个丫头她又哪里会被卡住,闻言当即冷笑道:“不管别人知不知道礼数,咱们自家人必须要守礼,别人才挑不出不是来!
老爷整日在外头辛辛苦苦,我在家里不能帮什么忙也就是了,哪里有添麻烦的道理?你今日敢说我可以不给尚书家的女眷行礼,明日是不是要让我摆个正头夫人的款啊!”
青柳见穆巧巧真的动了气,顿时也哑火了,赶紧跪下认错:“姨奶奶,是我不懂事,您消消气,别气坏了身子!”
穆巧巧也就是一时火气上头,青柳的年纪能做她女儿了,她教训她也就是不想她惹祸,看她麻溜儿地认错,尽管心中还是窝火,却也说不出什么,只是疲惫地摆摆手,走回房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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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瑜早知道自己女儿的婚事一定会被人拿来说道,但是没想到居然是从这个角度来的:其实,本朝藩王少有能娶到朝廷大员家女儿的情况,像晋王这样子与二品大员的女儿定亲的,确实有些不合适。
是的,从某种意义上说,这门婚事根本不是连家高攀,而是晋王娶的太高了!
不是说连家门第比晋王高,而是藩王婚事上的忌讳摆在这里,确实不合适。
连瑜其实一直都在为这件事儿犹豫,怎奈两个孩子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感情没的说,偏小皇帝又抽了那么一次风,搞得连瑜不得不匆匆给女儿把亲事定下来……这件事儿他本就又憋气又窝火,偏有人竟敢拿自己女儿的出身说道!
这简直是撞到了枪口上。
其实拿连静庶女身份说道的人心里头也明白,连瑜只有这么一个心肝宝贝的独苗苗,说是庶女,比别人家嫡女都过的体面,私下里嚼舌头的时候,明着说是庶女配不上王爷,可心里头谁不知道这门婚事真正的问题是晋王娶的高了犯了忌讳?
对于别人说道自己女儿庶出这一点,连瑜觉得很无所谓,反正她就是庶出了,怎么着?当爹的牛掰一点就是了,庶出算个屁啊!
老子真要做到一品大员,老子的女儿甭管嫡庶一定比五品四品三品二品官的女儿牛。
所以对这类的言论他知道也会笑笑当做没听到。
但是,对于说女儿母亲是什么人所以如何如何这类的言论,连瑜是绝对无法忍受的:人的出身是无法改变的,不管燕惜惜还是穆巧巧,他都不曾可以在女儿面前隐瞒她们的出身:如果自己的女儿都不能瞧得起自己的妈妈,那怎么能指望别人瞧得起?所以连静从小就知道生母养母出身皆不体面,但同时也清楚地明白父亲的话:出身不体面不是她们的错,英雄不问出处这种话说的太空,但是谁乐意出身不体面?她们是因为不幸才会出身不体面啊!
你可以因为一个人自甘堕落而瞧不起他,但绝对不能因为一个人不幸而瞧不起她——何况,这个人是你的娘。
连瑜从不要求别人也对出身不好的人一视同仁,但在自己的家里,他是这么要求的,他的女儿也被教的很好很好,对穆巧巧很亲密,对死去的生母,还有厉胜男也很尊重……这一点他很欣慰。
所以,他才越发不能忍受别人对女儿的污蔑:我费尽心思养出来的女儿,好不容易养成现在这么好,你们敢侮辱她,而且是因为这种理由!
而且还捎带了家里的女人们,最后还扯了阿昭一把,简直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伍思成发现一觉醒来,世界都变了,他被三四个御史弹劾,弹劾的内容全方位多角度,从他年轻的时候曾经定过一门亲事后来悔婚的事儿,一直刨到了前几天他二儿媳妇发卖了一个丫头,娘的!
卖了个丫头不算事儿,倒霉的是买了那个丫头的居然是番人,离境的时候被边军扣下了倒卖人口给外国人是死罪啊,就算这是在大郑境内且卖主不知情,但口水官司也能把人折磨死!
更倒霉的是儿子出门上街不小心撞倒个豆腐摊,都会被人家告到官府说他闹市纵马,纵马你妹啊!
开封的街头那么挤,谁*在闹市纵马啊……
伍思成在官场混了二十几年,到这个时候,要是猜不到是有人在整他,那就出鬼了!
只是到底得罪了哪路大神?直到他被弹到被太后停职反省,准备去收拾了办公用品回家的时候,才知道跟脚。
他在自己的书桌上看到了微笑的连瑜:“伍大人,朝廷如今是用人之际,太后过几日一定还会让您回来听差的,”
连瑜拿手指敲了敲桌面,笑道:“谁也不喜欢自家的事儿被人嚼来嚼去,伍大人再回来的时候,不会有人再提这些……只是,我想知道,伍大人是不是能保证,我家的事儿也不被人嚼来嚼去?就算做不成亲戚,也总是同僚,哪有做不成亲戚便是仇人的道理,这个道理,我懂,伍大人懂,只是有时间的话,也该教教家里那些没见识的女人,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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