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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瞥我一眼,依旧是不肯。
我没想明白他何故这般别扭,却记起前两年有一回,父兄回上京前几日,嫂嫂许是操心劳累得过了,又是一大清早便来了东宫寻我,一来二去,见我来时一起身,便倒了下去。
虽说叫御医来看了,无甚大碍,却磕破了一点额角。
我心疼得不得了,库里刚巧有西域贡上来的舒痕膏,便都拿了出来。
嫂嫂却执意不肯带回去,一挥手同我道:“我又不是以色侍人,何况这么一点小伤,便是破了相又如何?”
想通了这层关窍,我咽了口唾沫,颤巍巍道:“你该不会是以为先前都是...以色侍我罢?”
他陡然咳起来,显然是被呛得够呛。
我好心拍了拍他后背没有伤的地方,给他顺着气,却被他一把将手按在榻上,整个人覆上来,好气又好笑地问我:“以色侍人?亏你想得出。”
我掀起眼皮瞧他一眼,又迅速低下头去。
他衣襟没扣好,这一动作,便开了一点,我这个位置恰是能顺着看下去,瞧着像是好了个差不多的。
他挑了挑眉,“既然你话都撂到这儿了,可要见识见识什么是以色侍人?”
我忙不迭把头摇得像个拨浪鼓,“不必不必。”
早膳用得比之昨日简直安稳得不成样子,贺盛自那句“我明白了”
后,该是果真通透了。
这日里他用过早膳,知会了一声,便回了军营,只余下我同萧承彦二人。
萧承彦这一日嘴便没停过,嘱咐了这个嘱咐那个,事无巨细,饶是我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也觉是要被磨出茧来。
后来我实在是不耐,趁他自顾自说着话,贴过去吻住了他,将他那一肚子的不放心统统吞了下去――也就这般,他才消停了。
直至申时三刻贺盛才回了来,将我支出去,叫我到隔了四条巷子的客店里带些吃食回来,同萧承彦又不知谈了些什么。
左右这两人当着我面谈公事时总是有几分诡异,我也便随着他们去了。
他启程回上京这日,是腊月二十六,比“太子灵柩”
启程晚了两日。
不过运送灵柩的人浩浩荡荡,这一路上虽说是还不算发丧,架势却分毫不减,兼之礼仪事项也多,这么论起来,还该是他先到上京才对。
还不知宫中这个除夕,得是多少腥风血雨,才送得起旧岁。
更不知这新岁的风,是要吹到哪儿去。
萧承彦走的这日,我亦别过贺盛,回了父兄那儿。
如今贺盛是深埋在贺家的活棋,制衡牵引,伺机而动,有他在,我就只消盯紧契丹便好。
除夕这日,天气算不得好,像是要下雪,却迟迟落不下雪花来,只是阴沉着。
即便是这样惹人烦的天气,也未减分毫年节的喜庆,因着时局不明朗,军中这日里也是禁酒的,可除了酒这一样,旁的分毫也没克扣了去。
战袍未解,篝火一堆堆燃着,有整只整只的烤羊,片好下锅涮的牛肉,香气飘出去好远。
我在营中用的还是“表弟”
的身份,除却不能多言语,倒也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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