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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闯了大祸。”
“大祸?多大的祸?”
“天大的祸。”
她刻骨铭心那次挨打,深刻记忆自己的过失,长大后觉得自己犯下不可饶恕的错误,“弄丢了我爹最心爱的东西,纪念物。”
“不就是一只骰子吗?有什么呀!”
“那不是一只普通的骰子。”
“金子的银子的?还是象牙的?”
“它比金银珍贵,人骨头。”
徐德龙愕然。
骰子多是骨头的,马、牛、羊、狼、骆驼都有,人骨骰子实属少见。
只有豪横的东北人做得出来这样的事情——用人骨头磨制一副骰子,赌徒徐大肚子就如此做了。
“那年我爹将我娘输给了赌徒,带我离开獾子洞,向北走,一直向北走……”
徐秀云讲起他们父女俩都记忆犹新的故事,她说,“我们去了俄罗斯。”
徐大肚子带女儿日夜赶路,越过茫茫兴安岭,泅水过了一条大河偷越国境线,到了俄罗斯的一个村庄,准确说是一所木刻楞和一座谷仓组成的村庄,并在一个丽日晴空的早晨见到它,称其为村庄的轮廓。
“吃吧,秀云。”
徐大肚子忍着饿,把最后半张干巴饼给女儿,从老家三江出来,遥远路途下来,所带的干粮吃光,如果遇不到人家弄到吃的,他们往前走不了,“我们走到那个房子就好啦。”
“爹,你吃。”
她懂事,从不大的物体上分割下一块给爹,指肚大小的能量将维系生命几小时。
“爹……不饿……你吃……”
徐大肚子眼睛冒花,饿昏死过去。
“爹!”
徐秀云在昏厥的父亲身边哭泣,女孩的哭声传得很远,引来一个白俄女人,肥硕的身躯站在饥饿者面前是一种压迫,徐大肚子睁开眼见到喧腾的物体错觉成大列巴(面包),假若有力气一定跃身咬她一口,只可惜他连望去的目光都枯草一样萎靡。
“你、你父亲?”
瓦连京娜会说中国话,不太流利,还是能够表达清楚,交流基本没障碍。
“我和爹从三江来……”
徐秀云牢记出发地,父亲要求她记住从哪里来,“饿啦,没吃的。”
“走!”
瓦连京娜说的是俄语,徐家父女从她的表情、动作猜出要带他们去她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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